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半年,直到有人欲壑难平。
武安奎,太岁帮老大。太岁帮在这个八方风雨的动荡年代能够弥久不衰,跟武安奎的精明强干是分不开的。
武安奎并不在乎腾锋每月上供的那点钱财,他更看重的是形势!太岁帮作为外来帮派想要踏足白马街就势必先要控制白马巷,而想要控制白马巷就绕不过白马歌舞厅和它背后的白帮。起初,在武安奎摸清了白帮的底后,本打算将白帮连根拔起,但是就在要动手之际,腾锋却主动提出上供。当时的太岁帮也正处于四处争战中,精明的武安奎心想,就凭白帮这点实力,实在不足为患,没必要专门为此投入兵力从而影响整个战局。何不利用他为自己帮派聚敛一点钱财?蚊子再小也是肉。等到战局稳定,吃掉白帮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半年时间,太岁帮确实稳定了战局不假,但是令武安奎没有想到的是,白帮发展竟会如此之迅猛。现在的白帮以白马歌舞厅为据点,牢牢地控制住了整条白马巷。收入也不仅仅只局限于当初看场子的费用所得。腾锋和晓风在有了一定的经济实力后,开始在白马巷投资录像厅,台球室,游戏机厅,甚至巷尾的那家卡拉ok厅也在紧锣密鼓得筹备着。白帮在这半年也招收了多达百名的帮众,为了统一管理,腾锋特意将巷子里一处荒废已久的教堂修葺成帮派住所。他将帮派人员分为三批,实行轮班制。这样既确保了帮派成员对不同业务的熟悉,也维系了帮派的安全。独树一帜的“娱乐一条街”风格,更是使白马巷每天门庭若市,经常被外来的车辆围个水泄不通。
武安奎如今路过白马巷,那就是二十五只老鼠钻进膛——百爪挠心。而“白马歌舞厅”这几个字对他而言更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他当机立断,决定了结这桩心事。
周末,白马歌舞厅内人声鼎沸。熙攘的人群中有个小女孩不时地穿插而过。她身穿一件和自己年纪格格不入的成年女士衬衣,样式老派,布料破旧,裤子更是过分地肥大。裤脚处多余长度的布料卷了一层又一层。只见她扎着小辫,提着花篮,摇头晃脑得四处咋呼:“卖花嘞,卖花嘞!”周围的人对此见怪不怪。也鲜有掏钱购买的。
“过来,过来!”一个脸上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对小女孩招手喊道。
小女孩屁颠屁颠地就跑到那人身旁,一点也不怯生,大大方方地报出自己花篮里各种花的价格。
男人心思根本没在花篮里的那些花上,他只用一只手臂,就瞬间将女孩抱于自己的腿上。正准备上下齐手。
女孩早已被吓得花容失色,她用双手奋力得想拨开男子搂着她的手臂,双脚更是不停地挣扎想要逃脱。发现一切都无济于事后,干脆低头朝着男人手臂就是狠狠一咬。这一咬,倾尽全力。
忽然而来地疼痛感,让男子手臂没有了张力,他一气之下将女孩重重地推到在地。
“臭丫头,敢咬老子,老子今天不拔了你的皮!”八字胡上下不停地跳动。
“娄局,来这就是寻开心的,何必跟一个小女孩置气。”腾锋踱步而来,身后还有陈老板和他儿子。两旁的人自觉的让出一条道。
悬在半空中的手臂忽然停了下来。刚才还横眉怒目的脸转眼间变得面无表情。娄永庆起身提了提裤腰带,拉了拉t恤的袖口。
“一场误会呦,一场误会噻!”陈老板说话间从衣兜里掏出一盒金装“骄子”就往娄永庆手里塞。
娄永庆见状将双手背于身后,昂着头朝天花板望去。陈老板自然是明白事理的人,他转而将香烟塞于娄永庆t恤衫的右侧衣袋中。
围观的人看到这里都以为事情差不多解决了,准备纷纷散去,就在这时娄永庆从后腰枪袋掏出一把手枪出来,指着腾锋,目露凶光。
“你当老子是要饭的?一包香烟就想把老子打发了?”随即娄永庆另一只掏出香烟就就往地上甩。
周围此时像炸开了锅一样,顾客纷纷开始朝舞厅门口逃窜。白帮的弟兄意识到可能出大事了,也随即都朝腾锋这里涌了过来。
陈老板急的直跺脚,右手背不停地击打左手掌,嘴里不断念叨着,“这是做啥子哟!”
“你这是诚心不想让我好过咯?”腾锋随手从身边拎过来一张皮凳坐下,不慌不忙地点燃一根香烟说道。
娄永庆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么多年抓过的犯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他敢拍着胸脯说,不管什么样的罪犯在枪口面前没有一个会不有所忌惮。而眼前的腾锋才刚二十出头,他面临枪口所表现出来的镇定已经完全超出了娄永庆的想象。熟识犯罪心理学的娄永庆一眼就能分辨出这种镇定不是假装出来的。他完全找不出任何破绽。娄永庆的额头开始渗出一颗又一颗黄豆大小的汗珠。有几颗顺着脸颊悄然滑落,也有几颗顺着眉毛,划入眼帘。
娄永庆想说点什么,可是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他的嘴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张开,合上。合上,张开……
“娄局,我不知道你今天来这闹这么大的动静是为何。只要你现在收起手中的枪离开,我向你保证,没人敢动你半分。毕竟以后我在这条街上的生意还需要您多多关照。”腾锋说完摆手示意周围的人将刀具收起。
娄永庆此时大脑已经逐渐清晰,他明白腾锋这句话中蕴含两个意思。其一,他不想把事闹大,其二,他在给自己台阶下。娄永庆随即收起手枪插入枪袋。
“哈哈…这是什么酒啊?劲可真大。我半天没缓过来。腾兄,让你见笑了。哈哈…”娄永庆拿起桌子上的酒瓶边端详边说。
“哈哈…可不是嘛,那天我喝了点,差点管陈老板叫爹。陈老板,是不是啊?”
“是噻,就是噻!”陈老板愣了半天,回过神来答道。
“所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腾兄有空来我所里喝茶。不是,家里,家里。哈哈…”
“娄局慢走!常来!”腾锋坐在那里淡淡说道。他不做挽留,更不打算起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