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老式录音机突然卡带,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全被掐灭,戛然而止。
我无比风骚的甩了甩头发,看着众人僵在脸上的表情。掷地有声的重复了一遍。
“五十万!”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帅呆了,有点霸道总裁的感觉,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五十万对于在座的所有修士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当然,对我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
从二十五万一下子加价五十万,表现出了我志在必得的决心。提升了一倍的价格也会让其他人踌躇不前,觉得再争下去是否真的有益。
而且冯泰就是一个很好的前车之鉴。我再来个撒手不玩,这群人岂不是要亏死。
所以我话说完,在座的修士沉默了。
常远的目光在现场巡视一圈,淡淡开口:“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
在场修士有几个脸色犹豫,其中更有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傅道。
只见他双拳紧握,脸色挣扎,一片举棋不定的样子。
最终他还是松开手,吐出一口气,放弃竞拍。
常远的目光扫过,最终落在我身上:“那么就这样了。”
尘埃落定。
银蚕甲是我的了。
在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中,我看着台上的常远诚挚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有那么多的钱。”
“哼!没钱也敢胡乱叫价,捣乱会场秩序。看来你是根本没把明月商会放在眼里。”在常远的眉头还没皱起,冯泰便站起来率先发难。
“傻比!”我瞥了他一眼,道:“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我压根不想理你。听你说话真的会有一种智商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我没那么多钱,不代表我买不起。”
说罢我从扳指内将东西掏了出来。
《妄屠刀诀》我送给了王老虎,王老虎使刀,且他的妖性驾驭得住刀法的凶性。至于剩下的功法秘籍大都是入门级别,可修炼至人境,约有五本。
接着是四杆青色大旗,清一色中品法器,可组成一套阵旗。人境上品的赵家四兄弟仅凭这套阵旗可困地境上品的王老虎许久,足见其价值之高。
在常远面前我也不敢托大,我连忙说道:“前辈,你看看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常远目光如电,扫过我身前的功法阵旗道:“功法不值钱,一本两万五本可以算你十万。至于这套阵旗却是有点意思。单单一根大旗却是没什么亮点、用处,但若是组合起来就不一样了。这一套阵旗,就算是地境上品被困住都得花上一段时间才可以出来。这样吧,算四十万。功法和阵旗拢共五十万,你也不用再掏钱便将那银蚕甲拿去。怎样?”
人境功法通常的价格是三万以内,所以常远出两万的价格确实没有亏待我。至于这一套阵旗却是有些低了,若是寻常拿出来卖的话应该能够卖到四十万至六十万左右。不过人家商会开门做生意总得赚点,我却是不介意。
我点点头:“好。”
我将功法与阵旗交给常远,为避免夜长梦多拿到银蚕甲后直接当众脱衣穿下。
果然如常远所说,刚拿到手上只觉得此甲无比轻盈柔软,我试着用上五分力气也没有将它扯破。
甫一穿上,我只觉得身上一片清凉。再一看软甲已经融入肌肤,似在周身贴上一层薄薄的膜,没有了之前的样子。
我将长袍穿好,轻轻的扬了一下衣袂,甩了下头发。
最近又帅了。
——
我径直走出天云宝阁,直往聚仙集结界奔去。
破开结界,此时已是黑幕降临,月上中天。一眼望去,满目尽是苍茫的山林。
小时候我就知道一个道理,财不可露白。
所以像我这种长得既帅又有钱的男人,独自一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山林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我快步疾走,后面还跟着几条没甩掉的尾巴。
丹田内天谴那种渴望的感觉愈发得强烈,不用猜我也知道冯泰这煞笔跟在后面。
我想了想,取出大宝剑一掷,黑色的剑刃立刻没入一旁的树干中,溶于黑夜。
我脚尖一点,轻身一跃,整个人飞到对面树上,敛去全身气息,借着夜色和丫杈的树叶遮挡。
片刻后,便见一个魁梧汉子匆忙的追击而来。
此人虎背熊腰,满脸胡茬,不是冯泰又是何人?
“怪事,刚才不是还看见那小子。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说罢,只见他抬头朝四周张望。
我赶紧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动静,恍若石像雕塑。尽量和周边环境融为一体。
冯泰满脸狐疑,驻足片刻后方才离去。
只是到此刻我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仍然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就连一只软蠕蠕长着绿毛看起来十分恶心的虫子落在鼻翼上我也无暇处理。
果然,不过半会儿功夫,只听见草丛发出沙沙之声,一道人影冒出,竟是冯泰折身返回。
他立于原地,双目四处打量,只是搜寻许久仍旧无果。
“妈的,真的没人。”
说罢他转身离开。
我呆在树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欲起身下树。只是下一刻,我刚屈直的膝盖立刻弯下,我躬好身子,将整个人缩成一团隐身于宽厚的树干后面。
天谴那种强烈渴望的波动随着冯泰的离开愈发得变淡几乎归于平静,只是此刻又好像死灰复燃,激烈得仿佛要破体而出。
我知道,冯泰那厮又返回来了。
丹田内翻江倒海,真气四处冲撞。我只觉得全身无一处顺畅,连忙连哄带骗告诉这大爷立刻帮他将东西取来,体内的躁动方才平息。
冯泰又原路折返,他直直的站着,目光转动。四周十分安静,唯听见清脆的虫鸣。
“看来是真的离开了。”
冯泰摇摇头,就欲离开。
他转过身子,自然便将整个后脑勺面对于我。
就是这个瞬间!
转身的刹那!警惕最为放松的刹那!
我从树上一跃而下,踩烂树枝,双手高举过头合十化作掌刀朝着冯泰的后脑勺用力的劈了下去。
夜晚的凉风灌满了我的衣袍,吹开我的鬓角,从我掌中的缝隙流过。
这一掌命中,冯泰不死也得掉下半层皮。
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冯泰横跨一步想要闪避,可终究是晚了点。
我合十的掌刀,没有劈在他的脑勺上,但却劈在了他的右肩上。
“咔!”
我听到了骨裂和脱臼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声“啊——”的惨叫。
冯泰整条右臂被我卸了下来,似老式时钟下的钟摆,左右垂荡。
一击得手,远遁千里。这是刺客。
但是很显然,英俊如我这般,肯定是个侠客。
所以我毫不客气的再给了冯泰一击。
我的掌刀余势不尽,于是我顺势变式。改直劈为横切,直取冯泰脖颈。
似乎感受到了脖颈上被掌风吹得有点发辣的肌肤,冯泰忍痛向后递出一个肘击直逼我太阳穴。
这样下去,必是两败俱伤的场面。
冯泰长得又老又丑,而我生得俊颜面嫩,自然是做不得这亏本的生意。
所以我及时撤掌,拍掉他的手肘,脚尖点地,朝后退去。
冯泰捂住手臂,转过身来看着我。那怨毒的眼神,好像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他的声音阴测测的:“我本来只是要财,现在还要你的命!”
说罢,他用力的将脱臼的右臂接上。
骨头重新卡在原来的骨缝,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我知道,即使右手受伤不便,冯泰依旧难以解决。从刚才的短暂交锋,可知此人是一个不逊色于傅道的高手。
地境,真不好打啊。
冯泰出手了,他出的不是右手而是左手。
他的左手突然壮大,本来就已经显得十分粗壮的手臂竟然在一下子间夸张得如同大腿一般。而且手臂上面爬满青筋,和一条条蚯蚓一样。看起来十分的恐怖恶心。
“给我死!”
冯泰大喝着朝我奔来,左臂已经如同满弓,随时一松便可发出巨大的力量。
我看着冯泰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
我自是不会自大到用两根手指就能够挡住冯泰的大拳头。
别说是两根手指,就是是五根手指,十根手指,甚至我整个人都不一定挡得住冯泰此刻的拳头。
况且我也没想过要挡。
我是个守信用的人,我曾经对天谴说过我会在暗地里放冷棍,把冯泰这厮敲晕。
所以,我伸出的双指并拢,轻轻一勾。
自冯泰背后的一棵树干中,一道黑色的流光如同疾电划出。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就这样出现。
只听见“轰”的一声,还在奔跑中的冯泰蓦然倒下。
烟尘四起,树林中,只剩下我和悬浮在空中的大宝剑。
我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冯泰,笑了笑。
终于是打到了你的后脑勺。
——
冯泰身上并没有什么太值得我感兴趣的东西。除了那块雷击木之外。
至于剩下的一些垃圾功法,符箓,丹药,我更是不屑去拿。
可能是最近看的好东西有点多,连带着逼格都提高了吧。
虽然冯泰口口声声的要我命,可我还是以德报怨的将冯泰踹到树林里,至于晚上会不会有野兽路过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一切事情搞定好,我终于拿着雷击木细细打量。
能让天谴这般的急迫,自然有他的非常之处。
当我抱着雷击木,我感受到了天谴的那种欢呼雀跃。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兴奋,急迫,激动……
最终我才艰难的发现,其实他是想——吃?
吃?
我看着手中的雷击木,怎么吃?
难不成是让我吃下去,再由你消化?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东西看起来让人很没胃口啊,而且我的牙口又不怎么好。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心思,天谴艰难的传来了他的意思。他好像在告诉我,这东西以后再吃。
说罢,他心满意足的平息下去。
我感受到这位大爷似乎又陷入了一片沉睡,丹田内一片风平浪静。
然后我把雷击木收进了扳指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