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冯苏堇之后,童浅溪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无从辩驳,也无力辩驳,她只能通过睡觉来获得些许的安慰。
一睡就是两天。
好在傅州成并没有打扰她,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自己法国别墅的书房当中。
她每天吃不下饭,法国的营养师就用调好的营养液给她打点滴,养了两天,倒是有些缓过来了些,至少自己走路没什么问题。
傅州成也重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收拾一下,等会出门。”
“去哪里?”
童浅溪本来坐在窗前看风景,听见傅州成开门的声音,微微侧过头来,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梢,柔和的侧脸和尖下巴在窗外绚烂花海的映衬下,竟然有种艺术品一般的美感。
傅州成感到自己的呼吸似乎慢了一拍,眉间升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温和。
他难得的解释了两句。
“去逛逛。出来散心,总不能一直待在屋子里。”
童浅溪犹豫了片刻,还是从窗前的床上站起来。
她知道傅州成把她带到法国来是放下了很多的工作,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征服感或者是愧疚,那都是他的事情,童浅溪心里并不拒绝领这个情。
傅州成挑选的地方倒是很合童浅溪的心意,全是高级画廊。
毕竟是最喜欢的东西,即使是兴致不高,倒也能耐着性子看下去。
童浅溪身体刚刚好了一点点,走得很慢,傅州成跟在她身边倒也不着急。两人沿着长长的走廊慢慢走,阳光透过回廊的穹顶洒在脚前面的地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钻石上。
终于,挂在回廊尽头的一幅画吸引了童浅溪的注意。
那是张油画,色调偏冷,是森林和海洋的结合,有种深邃和壮阔并存的情愫在其中。
画廊的标价高大八百万美金,折合人民币大概是五千万的市价。
童浅溪在画前面停住脚步,久久的看着那幅画作,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忧伤起来。
旁边的傅州成本来欣赏得有些漫不经心,童浅溪忽然的变化让他认真看了一眼面前的画作。
“冯苏堇?”他目光落在署名上。
童浅溪微微埋着头,肩膀发出细微的抖动,半晌,从她喉咙里艰难的蹦出几个字,“这,是我画的……”
傅州成眉角微微一颤,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这是大学时候我送给小悦的。”童浅溪的情绪很快平静下来,她淡淡补充了一句,继续往前走去。
傅州成脚步一顿,黑眸中浮起诸多多复杂的情绪。
“童浅溪,你送给人家的画,现在挂着别人的名字出现在这里。你竟然毫无反应。”
“呵——”
“别以为摆出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就可以掩饰你自己的识人不清。”
童浅溪站住脚,好一会,却一句话也没有解释。
两人之间似乎有种莫名的气流,像条深邃激荡的河,让他们彼此永远无法靠近。
傅州成也感受到了沉默中的抗拒和疏离,他的眉目慢慢升起了寒冰,薄唇紧抿,如一张弯弓,神情愈发的淡漠,打在脸上的阳光都变得阴沉起来,朦胧的似要失去真实。
“不看了!回去!”
他兀的抛出一句话,抬步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童浅溪心中轻轻一荡,心底的悲凉和愤怒全化作丝丝缕缕的讽刺,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副挂在墙上的画,转身跟着傅州成向外走去。
他说自己识人不清,倒也不是假话。
血缘至亲的父亲,情投意合的朋友,以及他这个本应该共度岁月的枕边人,这些构成别人生命中铠甲和阳光的人,在自己的生命中却只是刀子和暴风雪……
回到别墅,傅州成将自己关进书房,想了想,他冷着一张脸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顾铭,马上给我查slimer的画展名录,所有署名冯苏堇的画,通通下架!”
“嘿,好!这倒霉的家伙怎么惹到您啦?”
“哼,不要八卦自己的上司,去办就好!”
顾铭从傅州成年少时就是他的私人助理,两人私人关系向来不错,平时说话也比较随意板,但今天傅州成的心情显然不怎么好,顾铭也不敢再招惹他,老老实实问了两句具体信息就准备挂电话。
“好的,我马上去办……”
忽然,顾铭的声音毫无预兆的终止,另一个中气十足的低沉男声兀的响了起来。
“阿成,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今天晚上回家来!”
“我要见你!”
傅州成挂电话的手一顿,眉头一瞬间皱成了川字,,黑眸萦绕的诸多情绪最终化为一抹凝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用力握着手机冰冷的机壳,声音却平淡得像白开水一样,“好。”
雷州的夜晚繁华得如白昼一样,傅家的别墅在最繁华的地段独起了一幢九层高楼,傅家现任家主傅行藏的办公室独占整个顶层。
“啪——”
一个手机被重重摔在傅州成的面前,傅行藏的脸色又冷又暗眉目间尽是威严。
傅州成颀长的身姿陷入柔软的真皮沙发中,指尖捻着一根香烟,火光明灭,他伸手拾起桌上的手机,上面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童邵文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西服站在记者中间,脸上肥肉乱颤,眯成缝的小眼睛闪着精明狡黠的光,一副市井小商人的模样。
这头肥猪,怎么能生出童浅溪那样清冷得如梅如莲的女儿?
傅州成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偏题,视频上的童邵文开始说话。
“关于傅氏将要收购邵文集团的事情,我想大家恐怕有些误解。”
“我的女儿,童浅溪,现在是傅氏执行总裁傅州成先生的妻子,合法妻子,已经三年了。虽然他们都比较低调,不太愿意让媒体打扰,但是关系总是在那里的。”
“所以,我们现在和傅氏的合作,远比大家想象的更加紧密……”
……
傅行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沙发前面,背光而立,阴影投射在儿子冷峻的脸上。
“阿成,给我解释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