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照到的地方一片莹绿,我小心跨过脚下的尸骸,来到移星棺里的天权,这口棺木比其他六口都新,而且上面还有繁琐的花纹。
我拿着手电筒照上去。
只见那上面刻满了奇怪的花纹,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却发现大多不认识,没办法,我只好喊东子:“东子,你快过来看着,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怎么了?”
东子小心避开那些散落在一旁的朽木,来到天权位置上的棺木旁,看着斑驳的棺木心里顿时有个底。
我看着这蝌蚪似的字符,有些不解。
这字符看着有些熟悉。
虽然大体都不认识,可有两个字我正好见过,是鬼阴,其实就是鬼隐的意思,那个鬼字点了眼,和梦里的鬼眼一样。
“火罗文!”
“你认得这些字?”
我瞅了瞅东子瞪圆的眼睛,有些不相信这厮竟认得这些字。
“当然,茴子,虽然我不及你见识广,对于字符刻纹你可不如我,这些年从五爷那收来的拓片放了整整三大箱子,不管是金文,还是古蒙文,吐火罗文,珈南鹫文,鸾文,小爷哪个不认得,这,小意思!”说起他的长处,东子一脸的嘚瑟。小眼睛微瞥了棺木上的蝌蚪文,嘴角微扬放下大话来。
“那你说说看这是什么文?”
对于东子的能力我从来不怀疑,况且这还是他的长处。
“小看小爷是吧,得,今天小爷给你普及普及,听好了!”说着吊了吊嗓子,对我抛了小媚眼笑道。
“这是……”
尾音吊的很高,一脸的坏笑。
“别卖关子了,快说!”
就知道这小子故意的,我捶了东子一拳怒道。
上次在热河考古挖掘现场,这小子就是这德行,嘚瑟了老半天才翻译,这次又皮痒痒了,敢情那顿打是没记住是不是?
想起那次,我忍不住白了某人。
东子见我脸沉,赶紧讨好道:“宝爷别急啊,且听小的给你娓娓道来……”
“又想讨打?”
我挑了挑眉,看向某人。
“嘿嘿,其实这棺木上的刻文是图尼克尔族的火罗文,因为书写很是繁琐,再加上有些文字看起来似乎一样。
这种文字在初唐的时候便消失匿迹了,后来传教士在莫罗河的遗址里找到了一罐子刻满这种文字的陶片,故而这种文字才被挖掘出来。
国际文字协会那边将陶片上的文字解读出来,译成火罗文字表。
后来五爷从一个新疆马倌的手里收来一小块陶片,我心里痒痒便偷偷复印了这块陶片的拓片,那时正好德爷在,他见我对火罗文如此上心,将火罗文字表带了一份给我。
我借着德爷的光正好将破译的火罗文字认全了,所以这棺木上的文字几乎都在火罗文字表里,要解读它很容易!”东子将棺木上的沙土扫了下去,细心的解读那些蝌蚪文。
我看到东子难得如此认真,便没有打扰他,便在周围晃荡,一边观察墓里宫阙的位置,一面寻找其他刻文字的墓碑或者是墓志铭。
虽然不是有名的将军官员的墓,可看墓的格局显然墓主人在当时有点身份,至于是什么身份,这些我还不太清楚,可鬼隐符能在这里出现,一定和那个神秘的地方有关。
摸着凸凹不平的石壁,我看不清石壁上有什么,只是感觉哪里有点熟悉。
这样想着想着,我摸到了一块冰凉的石头,心里猛的震了一下,接着摸到了一只死人的手,很冰很硬,我下意识叫出了声。
“啊!”
“怎么了,茴子?”
东子听到我的喊声,抬起头问道。
“没事,没死……”
我哆嗦着唇瓣,使劲的将手缩在袖子里,转身刚想给东子说一句没事。
可不知怎的嘴不听使唤,感觉有人在我脖子后面吹了一口冷气,只一下我清楚的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动了。
“什么没死,你小子怎么了……”
“别过来!”
那东西在我身后,我不敢回头看,见东子就要上前,我厉声吼道。
这一声在墓室里回旋了一层又一层,身后的东西越来越贴近,那鼻子里的冷气一点点喷到我的脖子上,害得我汗毛如同刺猬一样竖了起来,鼻尖开始冒汗,手心也冒汗,整个人紧张得像块僵硬的铁板。
“茴子!”
东子也被唬住了,站在离我三四米的位置上一动也不敢动。
圆脸顿时变得煞白煞白,仿佛有人替他涂了层白粉一般,脸上的四五个痘痘此时竟显得异常的可爱,像是一颗颗圆滚滚的米粒,很讨喜。
我不断的看着他,仔细的看着他,试图将恐惧从脑子里一点点挤出去,好让自己慢慢放松下来。
身后的东西没有在靠近,我挪了挪脚,感觉到它并没有上前,便一口气跑了出去。
东子拉了我一把,我们站在移星棺的摆阵里,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刚刚的位置。
发现那里立着一副已经腐烂的白骨,头脚都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只有手还没有腐烂。
我将手电筒往下移了移,发现这人的左手虎口有条深深的疤痕,和之前在迷雾林里看到的那只手很像很像。
我盯着那白骨黑洞洞的眼窝,想要从上面看出什么,可是令我失望的是奇迹并没有发生,白骨不可能有反应。
“茴子,怎么回事,刚刚你碰到什么了?”
东子的脸色还是煞白煞白的,嘴唇有点发紫,眼珠子咕噜咕噜的乱转,手却用了很大的力气。
“我感觉这里有人……”
“宝爷,您……您嘞可别吓我!”
“我吓你做什么,从进来开始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捶了东子的胸口,我弯下身子又看了一眼棺木上的蝌蚪文。
越看越觉得这些蝌蚪文有意思,而且觉得这些蝌蚪文和老太爷留下来那个笔记本上的有些文字很像。
我看着这些火罗文,脑子又开始疼。
它们像一根根针,扎着我最为脆弱的神经,我使劲掐了掐手心,努力地让自己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