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爬满了越来越多的尸虱,脚下也震得厉害,刘川在一旁的菱形石头扭了两下,眼前的石壁顿时闪开一道小门,东子和瑶瑶先进去,刘川扶着顺子跟在后面,餽嘶吼着,东子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都变了。
只见餽身上挂满了白色虫卵,原本暗红色的皮肤此时千疮百孔,不少蛊卵钻进钻出,全身已经变成白色,挂满了乳白色的蜘蛛丝。触角已经无力的拖在地上,每走一步触角上便会掉出不少首尾相环的血虫,东子拼命的咽了咽口水,拽着瑶瑶的手向前跑。
刘川因为拖着顺子,所以身上爬了不少尸虱,甚至还有一些血虫,看到前面出现一道光亮,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下来。
“将我放下吧!”
顺子喘了一口气,用手捏碎了一只尸虱。
“……”
脚下有些踉跄,刘川扶住石壁才没有倒下去。一步步的向前挪动,死拽着顺子的手不肯放开。
“这样下去,我们谁也跑不掉,你放下我……”
眼皮越来越重,顺子感觉自己挨不过去了,脚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没有一点感觉。
整个人轻飘飘的,那些尸虱血虫的噬咬忽然间也不觉得疼了,灵魂仿佛要脱离肉体一般,知觉也淡了许多。
“闭嘴!”
“刘川,你现在又何苦,你的目的不就是杀我吗,现在机会来了,你怎么又不忍心了,你忘了你的责任了,你忘了是佟家害你沦落到这种不人不鬼的地步了吗?”顺子一遍遍的在刘川耳边提那些陈年老事,就是想激起刘川的愤怒。
“我确实该恨你们,童山,你知道你哥哥童越怎么死的吗,他被餽摔断了筋骨,是我将他救下来的,还记得我们我们进来的那几口棺木吗,你哥哥童越就躺在里面,他变得和我一样,是个不生不灭的怪物!”
刘川将顺子摔在地上,拿出一根黑色的骨哨,使劲吹了吹,那些尸虱血虫顿时朝着另一个方向散去,餽听到这声哨声,一下子瘫在地上,那上面的蛊卵也四散而逃,不多时餽身上像是蜕了一层皮一般,身上的窟窿也不见了。
吹完骨哨,刘川的脸已经完全变形。
有些地方竟然露出白骨,从左颊骨开始,一道深深的长疤盘踞在整张脸上,瞳孔已经变成白色,头发已经成灰白色,嘴里露出两颗獠牙。
“报应,真是报应啊,我们佟家亏欠了你,现在是时候还了!”
从地上爬了起来,顺子捂着自己的肩膀,看着变了样的刘川,脸上挂着释然的笑。
几百年了,他不记得了,这段恩怨该是时候了结了,佟家也好,刘川也好,铜人也好,那时做得孽应该偿还了。
老支书,哥哥,小山,他们也解脱了,他们都不用承受折磨了,这样也好,时间到了,他也该解脱了。
“童山,我恨的是佟家,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不杀你,老支书替你偿还了,那些该受罚的已经受罚,你们佟家不再欠我了!”紧握着骨哨,刘川没有再看顺子。
“为什么不杀我?”
“……”
刘川用石头砸晕了执拗的顺子,背着昏死过去的顺子回到了之前的那条路,扭动了石壁上镶嵌的螭龙,眼前的石墙便闪开,底下是静静流淌的暗河,看着流速平缓的河水。
刘川半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将顺子拖起,深吸了一口气,便将人丢了下去。
“希望一切都结束了!”
扭了两下螭龙,石门朝合上,转身走了另一条路。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他从冗长的甬道走了出来,眼前顿时宽阔,眯了眯眼睛,手指开始灼烧,脸上的黑鳞慢慢显现出来。
那人已经站在出口,看到刘川现在的样子脸上的笑一下子散去。
“死了?”
“你说呢?”
刘川摸着自己的粗粝的手指,没有看那人的眼睛。
“那就好!”
那人依旧蒙着脸,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东子和瑶瑶呢?”
“铜人在哪?”
“呵,你还真是不死心,我之前就告诉过你,铜人根本不存在,你别费力气,铜人你根本找不到。”刘川盯着那人,不由的冷笑。
二十年前他就问过一次,现在还在打铜人的主意,被自己坑了一次,没想到又来问,难不成真的年纪大了,糊涂了不成。
“是吗?”
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小块铜片,那人不禁笑了起来。
“这怎么在你手里……”
“你……你杀了他?”
哆嗦着唇瓣,刘川努力的压住心底的愤怒,若是他死了,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意义了,一切都白费了。
刘川气得揪住他的衣服,眼睛里满是骇人的杀意,他盯着眼前这张异常年轻的脸,愤怒道:“你他妈找死……”
“我找死,刘川你是不是糊涂了,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再说了,黑影必须死,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它,才能真正做神的守护者。”他无视刘川暴怒的面容,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神的守护者?
呸,他也配!
要不是茴子,他根本进不到这里,也不可能躲在所有人背后,也亏得茴子那么敬重他,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贪鬼。
“刘川,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乖乖听我的话,要不然我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那人紧贴着刘川的耳朵,那阴冷地面容让人不寒而栗,刘川盯着他的脸,忍不住笑了。
生不如死,呵。
他松开眼前的人,忍不住冷笑:“岳建国,你别痴心妄想了,那东西二十年前你没能得到,那二十年后,你也得不到,别忘了,你始终都是那个受了诅咒的人,若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就算你是岳家人,也逃脱不开世代的噩运。”
岳建国是如此,他也是如此。
只要这个轮回不灭,所有的人都只能静静等死,佟家人摆脱不了,鬼家人也摆脱不了,凡是接触它的人,都逃脱不开。
因为这就是命,他们该承担的命格。
那人看着他,邪气地咧开嘴:“是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找死,刘川,你活了这么久,也该闭眼歇歇了!”
“你……”
刘川震惊地看着他。
那人眼睛一闪,趁着刘川不注意,直接将刘川推下了断崖,看到刘川的身影越来越小,那人才取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它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