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跟你不熟。”谢少卿将她的话转诉给龚新亮。
龚新亮站在阴暗里呛道:“那她跟你熟吗?”
“我是她的业主。”
谢少卿说的是实话。
“你认为我会相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谢少卿转而对卢笛说道,“你不用害怕,我送你回去。”
卢笛感到安心多了。
她在前面慢慢地走着,谢少卿跟在她的身后,他的背影映射在她身上,卢笛难为情的扭过头,她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
“怎么了?”
“没,没事。”卢笛摇头。
谢少卿正色道:“不要随便跟男人外出。”
“我没有,我是跟优优一起出来的。”
“童优优?”
“嗯。”
谢少卿淡然道:“离她远点。”
卢笛愕然。
“好了,你进去吧。”
卢笛抬头,已经到宿舍大门了,她回过头看着谢少卿的身后,龚新亮还跟着,谢少卿拦在她的视线中间,朗声道:“别看了,进去吧。”
她上了楼,回头看,谢少卿还在跟龚新亮说着什么。
江工探着个头,问她:“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看你的魂都被勾走了。”他这么一说,其它人也免不得好奇地往下面张望。
“谢少卿。”彭夫人失声道。
“哟,你也跟他熟,三角恋啊。”江工开起了彭夫人的玩笑,彭夫人的脸一红,“别瞎说。”
江工是何等聪明的人,眼角一瞥就能发觉这中间的不寻常,他的嘴角一扬,逮住了彭夫人的短处似的小声说道:“封口费。”
彭夫人笑了:“你去说啊,正好我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呢!”
江工扯着嗓子朝楼上喊:“老彭啊,头上的帽子绿了。”
彭总吼了一嗓子:“绿了就绿了吧,由它去。”
江工不可思议的笑了:“燕燕,你老公的心好大啊,这样都无所谓。”
燕燕没好气地说:“他的眼里只有钱,哪有我,他现在是巴不得我滚得越远越好,遂了他的心,他好找个更年轻漂亮的。偏偏我贱啊,非要粘着他。”
彭夫人这一番自嘲让江工没法继续打趣她,他的目标又转向卢笛:“卢工,你这样是不对的啊,怎么能客户走那么近呢,咱们这行业是很正规的行业,可以陪客户看工程进度,可以陪客户买材料,陪客户吃饭,其它的就适可而止哈。”
卢笛瞪了他一眼,“蹬蹬蹬”往楼上跑。
“你的账都报完了?”江工轻咳了一声,卢笛停下了,她的工人应该都报完了吧,龚新亮说话了:“我要报账。”
卢笛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龚新亮没有看她。
卢笛从楼梯上下来,亲眼看着龚新亮写单,写完之后他把单子拿给了刘会,刘会看了以后拿给她老公看,江工看过之后眉头皱了起来:“李工这边暂时不能结账。”他把报账单还给了龚新亮,龚新亮开口了:“我现在是公司的监理,可以住在公司的宿舍里吧。”
卢笛的眼睛一睁,他要住这?
江工点头,点完头又摇头:“要住这里可以,先把入职手续给办了。办完手续进来以后再给你安排房间,咱们这里的房间比较紧张,如果你在外边有地方住,最好还是住外边,来了公司宿舍,只能几个男人挤一个房间,觉得自己能适应的话就搬过来。”
“好。”
这也行。
卢笛的鼻子一哼,抬起腿往房间里走。
龚新亮跟在她后边一直跟到房间门口,卢笛乍一回头被站在她身后的龚新亮吓得尖叫起来,“啊!”江工也住这一层,他三两步的跑了上来:“干什么,房塌啦!”
卢笛伸出手指指着龚新亮。
江工跟他说道:“跟着人家女孩子做什么,就算办了入职手续,你的房间也不在女孩子的房间里,下去吧。”
虽然她打心底不喜欢江工,但是这一刻她对他还是心存感激的,人,实在是奇妙的动物,有时候可以很厌恶一个人,有时候又能对这个人充满感激。
卢笛打开音乐听起音乐来,听了大约二十分钟时,她拿下耳麦,突然听到浴室里传来呼救声,卢笛一个箭步冲进了浴室里,用手一拧,把手被她拧了下来。她拍着门大喊:“谁在里面呀?”
“我,我。”
谁啊,声音太弱了,根本听不清楚。
娜娜听到呼喊声也跑了过来,她问卢笛:“怎么了?”
卢笛耸肩:“我也不知道。”
娜娜嘟着嘴嚷道:“那到底谁在里面?”
“不知道。”
娜娜白了她一眼:“那你知道什么呀,赶紧下去喊人啊,愣在这里像块木头。公司为什么要把你留在工程部,反应那么慢。”
卢笛脚上还穿着拖鞋,来不及换鞋,笈着拖鞋三两步下了楼,张开嘴刚要喊,却不知道应该喊谁好,老李,小王工,王工,这时,刚好江工上来了,卢笛拉着他说道:“有人困在浴室里了。”
江工赶忙上楼。
浴室里已经没有声音了,江工提着扳手“咣当”把门把给敲坏了,困在里面的是燕燕,江工别过头让娜娜拿了一条浴巾替燕燕裹上。
娜娜拍着燕燕的脸喊道:“姐,姐。”
“别拍了,赶紧打电话给彭总,我马上送她去医院。”
卢笛从没见过这阵仗,一张脸吓得惨白,江工抱着燕燕冲卢笛喊道:“堵门口干嘛,赶紧让开。”卢笛忙给江工让了一条路出来。
二楼也被惊动了。
不仅二楼,在工地上工作的艾工接到消息之后匆匆忙忙赶了回来,楼下一片吵吵嚷嚷,只有她,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好。三楼的她,二楼的龚新亮是最无所事事的,她是因为没有完全融入这个环境,而龚新亮的一双眼睛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卢笛突然意识到整个三楼,只有她一个人。
她进了房间,把房门反锁了。
龚新亮笑了笑,他上了楼,拍着她的房门,低沉地噪音说着:“卢工,你开门。”
卢笛吓得不敢吱声。
“你开门,我有办法替你洗脱嫌疑,不开,你可能会后悔。”龚新亮明目张胆地威胁她,卢笛焦躁地在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怎么办,怎么办?她朝窗户口望了过去,心里祈祷,他们要快点回来啊,万一龚新亮从楼顶下来,从窗户这里爬进来,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门外安静了。
他已经走了吗?
卢笛将耳朵贴向门边,“我知道你贴在门上偷听。”
嗬!
卢笛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他怎么知道自己贴在门上偷听,都怪自己,引儿狼入室,好好的,跟他套什么近乎,现在套出麻烦来了,请神容易送神难。
“喂,你想怎么样啊?”她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胆量,还敢跟他叫板,站在门外的龚新亮,嘴角一扯,跟他绕起了圈子:“难道你不想知道彭夫人为什么会晕倒在浴室里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那万一,有人说这是你做的呢!”
卢笛急了:“那怎么可能,我一直就没有上来过,从头到尾待在宿舍外边,再后来,你不是一直跟着我吗?再说,我有什么动机呢?”
“你是没有动机,但是彭夫人她认为她有把柄在你的手上,能放心让你留在公司吗?”
彭夫人。
龚新亮指的是她跟谢少卿偷偷私会的事情恰好彭夫人知道。能不知道吗?那天,她跟谢少卿碰面,那可是她约彭夫人去盛世荷苑的。
再后来,在公园里又看到过一次,童优优能看到他们,很难说,彭夫人就没看到她们啊,卢笛像泄了气的皮球,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连是怎么一回事都没搞清楚,莫明其妙地成了嫌疑人。
“童优优呢?”
外边没了声音。
卢笛又在屋子里转起了圈,她左想右想,东想西想,几乎要把脑袋瓜给绕炸了,她变得很烦躁,很想找个人帮她分析分析,理清楚这里边的头绪,翻着手机找了又找,除了异常坚定地想起了前男友沈星俊,她竟然想不起别人来。
很不争气的她把沈星俊的电话给调了出来。
她内心里求神拜佛乞求的那点希望还是破灭了,沈星俊的电话是空号,她的手机掉在地上,手机响起了音乐声,她蹲在地上,再次希望能够给她打电话的是沈星俊,拿起手机,打电话过来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卢笛接了:“喂。”
“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
卢笛听出来了,这是龚新亮的声音,他不说话是躲在什么地方给她打电话,卢笛下意识地往窗外一看,她是害怕突然看到龚新亮站在窗外的,龚新亮这个人,这个人的声音都成了她卢笛的恶梦。还好,窗外没人,她的心稍稍有些放下来了。
“只要你开门,我就帮你。”
“怎么帮?”
“这多简单啊,只要你跟他们说,你一直跟我在一起,那么,我会替你作证,你的嫌疑自然就洗脱了。”龚新亮淡然地说道。
卢笛听了他的话,心里突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