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之路,越走越荒,顺着莽莽黄沙,龙小包一行人昼夜不停,只是在司马灵钏觉得实在苦累难当之时,方才选一阴凉处站站,补充下给养,其余时候竟然是一鼓作气,想尽快赶到万仞山去。
说也奇了,一路之上,四方如常,并未像灵台座师宋景舟所言,乌云遮日、魔气弥漫,此处已经地处西域,难道魔族之人并不是顺西路而进中州,而是选择了别处路径?
龙小包一边不断将自己体内的元气灌输到司马灵钏体内,一面说:“钏主子,若非事情紧急,咱们便也不用这样赶路,待上得万仞山,我好好蒸一屉包子,让你尝尝万仞山牌小笼蒸包,那当真不是盖的。”
司马灵钏虽知此次西行定会万分劳苦,可谁曾想自己相公回山心切,竟然昼夜不歇,她自己困得晕倒在自己相公背脊之上,醒来时耳畔仍旧呼呼风声,司马灵钏有苦难言,不禁暗气臭包子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
这时一听龙小包说回山蒸包子与她吃,不由得气道:“说不定没到山上我就没气啦!还吃什么臭包子!”
龙小包歉疚地笑笑,也与十位死士说道:“诸位大哥,对不住了,小包先在此谢过诸位大哥的护送美意,待上得山中,我定讨一些修元圣品,来分与诸位,定不让大家白出力。”
十大死士连忙摆手,眼见鄙州将近,高耸入云的万仞山也堪堪可见,众人不禁将府藏中元气更催动了几分,朝着那高山飞去。
终于,来到万仞山方圆之内,西路唐营却不见了踪迹,原来大唐前番一战溃败后,便调回了这一路兵将,也只龙小包不知,那率性的西路东尔烈大帅,早就死在了幽冥殿之人的手中,可知幽冥殿与吐蕃、契丹等蛮族,也有勾结!
来到万仞山脚下,龙小包心想,当日下山之时,此处市镇荒凉萧条,到处只是老弱妇孺,现下又来到这处罗家埠镇,气息便较之前不同了,怎不同了?他么怎么一个人没有了!茅草屋呢?牌坊呢?这是哪里啊?怎么成了人迹全无的所在了?
龙小包一下就蒙了,此时他已经有了天大能为,再不像当日,下山还要用“千里符”,看着荒凉的景色,龙小包心生不祥,他连声招呼也没打,只是几个起纵,便朝着万仞山绝顶峰之上奔去。
众人跟在身后,不明所以,但见天王义子这样慌张,便各个暗自将兵器擎在手中,神经紧绷了起来。
“爷爷!小包我回来啦!还给您带回孙媳妇来了!”龙小包脚下还未落地,便当先喊了起来。
无人回应。
顶峰之上,原本一排排周正的小房子,现在仅剩断壁残垣,那龙小包最为喜爱和熟知的厨房,也只剩下一个破烂的灶台,龙小包一见之下,便傻眼了,这么说,就连自己的万仞山,也被那些魔族之人洗劫过了?那狐仙爷爷呢?师兄师姐们呢?他们号称超体游侠,是天下最天赋异禀之人,难道连他们都打不过那些魔族之人么?
龙小包急得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司马灵钏站在这片废墟之中,心中也不好受,她说道:“臭包子,你先莫要着急,说不定爷爷他们都躲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我相信他们一定都会没事的。”
龙小包疯魔般在这峰顶摸索起来,没一会儿,十名天王府死士便到了,一看到眼前这副破败样子,也都知山上之人凶多吉少了,都默不作声,生恐刺激到了那天王义子。
龙小包呜呜哭出声来,司马灵钏在一旁好言安慰:“难道万仞山之上,就没有可以藏匿人迹的地方吗?臭包子,你先好好想想。”
龙小包一听这话,心中盘算起来,记得大师兄之前与他讲过,就是绝顶峰下那处大渊,其深不见底,当日大师兄擒服恶兽九婴,便将那畜生丢在了里面,自来听师兄师姐们传说,那处大渊之中有能鲸吞天下的巨兽藏匿,难道狐仙爷爷带领众位师兄师姐藏到那里去了?
于是,龙小包抹了一把眼泪,说道:“钏主子,你们便在此等候于我,我要在山中四处转转,一会儿便回来。”
说完,又对着那一干护卫说:“还拜托诸位大哥照看下我媳妇,我去去就来。”
众人点头称是,司马灵钏此时也不便一直纠缠于他,希望他能自己独处冷静一下,便也同意了。
龙小包别了众人,足下生风,朝着绝顶峰那棵歪脖怪树飞去,他要跳到深渊之中,又怎能带着自己媳妇,就连三足金乌,也不能跟着自己下水,因此也被他留下陪伴司马灵钏去了。
之前需要三炷香功夫才能跑到的绝顶峰那临渊处,现在一盏茶的功夫,龙小包便又站在了那怪树跟前,想就在不久前,狐仙爷爷还撅着屁股趴在树上追赶自己,龙小包眼中噙着泪,嘴角露出笑意。
他又朝树冠走去,谁知顺着粗壮树干,还真他发现了蛛丝马迹,只见一片洗得发白的布片,正挂在一片尖锐的树枝上,这正是狐仙那身破旧道袍上的布片,龙小包心砰砰跳个厉害,难道爷爷他们真被追到这深渊之旁,避无可避,从而跳下去了么!
顺着粗壮树干,龙小包终于走到了那仿佛山与天的交界处,他低下头望去,只见下面那蓝汪汪的深渊,好像一片平滑的镜子,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蓝色之中,不知深藏了多少秘密,既然树枝上有狐仙爷爷的衣服残片,那这里又无二路可走,不用问,狐仙爷爷定是跳到渊中去了。
龙小包深吸一口气,好像已然断定狐仙爷爷和师兄师姐们,就在脚下的深渊之中,他长啸一声,纵身而下,耳旁猎猎风声响动,好像一下将他的心带回到了那天,他倔强地坐在树冠上,看着爷爷在后面苦苦哀求自己别胡闹……
现在,万仞山孤峰绝境,避无可避,哪有第二条路可选?
龙小包大叫一声:“爷爷,师兄师姐,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