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庄耀跃让木兮每天做各式各样的脏活累活。木兮好不容易做完这些家务,却还要绣花。
我帮着她一块干活,她绣花我便在一旁端茶倒水。
老夫人这阵子也病了,木兮每天忙着干活,抽空还要去看望老夫人。
二房是禁止她去的,说怕木兮打扰老夫人。木兮还是坚持着,但凡发现丫鬟、嬷嬷有看守松懈的时候,木兮便会溜进去看老太太。
一日,木兮又溜进老夫人的院子,我也跟着她一起溜了进去。老夫人已经见过我很多次了,第一次见到我就对我甚是喜欢,她一直叮嘱我好好照顾木兮。她没有像别人那样笑话木兮的容颜,反而还夸我和木兮是郎才女貌。我说那是必然,我们是天作之合!
可这次,老夫人没有像往日一样拿出糕点和水果,而是咳出了血。
木兮惊住了,跑出去大叫着让仆人们去找大夫。
一个仆人回道:“二夫人说了,老夫人这段时间的症状是正常的,不用太在意去找郎中。”
木兮东求西求,满院子仆人们都是差不多的反应。
木兮跑回祖母屋子,道:“祖母,你等我,我出府给你找大夫,”
“木兮,听祖母的话,不用再找了。你找不来的,那二房的坏女人早就吩咐过仆人们要是我感到不舒服,坚决别找郎中。”老夫人道。
“这怎么行!”木兮听罢直接吓哭了。
“木兮……给祖母倒杯茶。”老夫人道。
木兮边哭边给老夫人端茶。
老夫人喝了一口,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木兮赶忙拿出手帕帮老夫人擦干净。我也赶忙轻拍老夫人后背,生怕她呛血。
木兮往手帕里定睛一看,吓的手直颤抖,叫道:“祖母!你咳血了!”
话音刚落,老夫人咳的更厉害了。
也就是这时候,白天通常在皇宫的庄浚之居然回到了庄府。庄浚之倒也是个孝子,回府第一件事便是要来看望老夫人。
二房不给老夫人找郎中的事情,庄浚之是不知道的。
庄浚之见到咳血的老夫人甚是不悦,见到我更是大惊。
“你这泼皮流氓,怎么潜入我府上的!”庄浚之怒道。
我刚欲辩解,二房却突然说:“木兮!我让你不要见老夫人,你怎么又来了!老夫人不舒服,谁让你给老夫人喝茶叶的?
“是不是喝茶呛到了,所以吐血了!”庄耀跃道。
说时迟那时快,老夫人突然大吐一口鲜血,昏迷不醒,木兮吓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让你打扰老夫人休息你偏不听!”二夫人叫道。
庄浚之气的满脸通红,大声道:“把木兮和这个臭小子给我关起来!”
几个小厮过来拉木兮,木兮一下子跪下,求道:“爹爹让我留下来吧!祖母看起来很难受!”
“滚!”庄浚之吼道。
几个小厮拉着木兮和我,粗鲁的把我们关进柴房,木兮扑倒在地,煤灰弄脏了脸和衣服。
我看着木兮哭花的脸,炭灰浮在她的脸上,她伤心欲绝的捂住胸口,呜呜咽咽伤心欲绝……
“祖母……祖母该怎么办……我好害怕啊,我不想没有祖母!”木兮哭喊道,趴在门边拍着门。
“木兮,老夫人吉人自有天助,我们一起为她祈祷吧!”我安慰道。
我坐在她身边,心中也跟着难过。虽然木兮和她祖母同住在庄府,但是老夫人身体一向不佳,所以很少陪伴孙子、孙女们。
木兮也是很少能见到她祖母的。但是若是问这府上谁对木兮好一点,那也便是老太太了。
祖母时不时会让嬷嬷带给木兮一些小点心,也会送给木兮一些自己不戴的首饰。记得当年木兮在寿宴上挨打,也只有老太太是唯一一个帮木兮求饶的人了。
老太太在时,二房也会忌惮她的威严,不会对待木兮太过放肆。老太太若是走了,这二房不知要怎么对付木兮了。
我担忧的看着木兮,一起为老祖母祈祷。
“木兮小姐,不要再叫了,老妇人走了。”一个丫鬟在门外小声说道。
木兮瞬间崩溃,疯狂捶打着房门,眼泪决堤!
“放我出去!我要去见祖母!让我出去看看祖母!最后一面都不让见吗!”木兮嘶吼道。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愤怒的木兮,竟害怕的不由缩了一缩,我那个温柔的木兮此刻哭红了双眼、表情绝望、声嘶力竭……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就是这府里最低贱的下等人!我只想见一个死去的亲人最后一眼!究竟我犯了什么罪,竟要受这至亲永无相见之痛!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放我出去!”木兮尖叫道,泪水大滴大滴的滑落,打湿了衣襟。
我立在她身边,看着她不停的拍打着柴房的木门,手掌的皮肤皲裂,木刺划破血肉模糊。
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就算我灵力低微,也要拼力一争。
对着木兮施了一招迷神之术,木兮哭声戛然而止,一下子晕倒在地。
这记迷神之术效果不会延续太久,此时此刻我必须想到一个解决之策。
我努力回忆我所学过的所有法术,想找出一个适用于木兮此刻情形的,但是越着急思绪越混乱……
木兮到底需要什么呢?她需要见祖母最后一眼。可是此刻老夫人已经去世了。
猴子以前教过我一个法术,他说如果他或者鸭子为了保护我而牺牲的话,一定要用这个法术来召唤他们的灵魂,这个招魂术一定要在安全地点使用,因为招魂术实乃禁术,会耗费巨大灵力。而我灵力修为本就不多,会不会伤到元神也是未知。
此时此刻,木兮的祖母应该刚刚过世,灵魂必定还尚未离开本体太远。
我想了想那个口诀,眼睛一闭。不管了,先解决眼前问题吧,否则木兮会疯掉的!
我默念口诀,轻声召唤着木兮的祖母。瞬间,我感到了灵力在剧烈的流失,一阵头晕目眩感令我摇摇欲坠。
一个半透明的蓝色灵魂逐渐清晰出现在我眼前,慢慢清晰,木兮的祖母终于出现了!
“我……死了吗?你是?”老妇人有些神情恍惚,飘飘荡荡不知所在。
“老夫人,我是木兮的朋友。您今天确实离世了。”我轻声道。
“我死了啊……那你唤我来做什么?”老夫人神情哀伤的问。
“木兮被关在柴房里,没能见到您最后一面,她太伤心了……所以我才冒昧唤您来,求您让她与您道别。”我充满歉意的答道。
“木兮……我的兮儿……”老夫人转身看到了木兮,半透明的瞳孔竟也流出了会化成烟雾的眼泪。
木兮所中的迷术也到了时间,听到呼唤慢慢睁开眼睛,在看到老夫人的一刹那睁大了双眼!
“祖母!祖母!”木兮边哭边要伸手去碰老夫人,却抓空了。
“木兮,祖母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要太伤心了,祖母年纪已经很大了,当时走的也很安详。”老夫人温柔的安慰道。
木兮泣不成声,跪着面对着老夫人。
“兮儿,我走了,你自己在庄府好好生活。临走之前我已经和你父亲交代了,让他好好待你。我知道,祖母走了,你二娘肯定会难为你,你别怨她,你要学会依附她。”老夫人道,神色伤悲。
“不……我不要祖母走,我就要祖母的庇护,我就要祖母!”木兮哭道。
“木兮,这辈子委屈你了……下辈子,祖母一定好好待你。这辈子,不管怎样,你一定要活下去,要坚强!”老夫人也哭道。
说罢,老夫人越来越透明,木兮忙道:“祖母!再见!我爱您敬您,永远!”
老夫人看着木兮笑了,温柔的、慈祥的……
木兮再次晕了过去,而我也回到了猫形真身……变不出人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