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我,还沉浸在姚鲲远昨天晚上,那失控的疯狂和激动之中。
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这个话,我瞬间就发懵了。
知道姚鲲远变脸很快,但没想到变脸的幅度会这么大!
昨天晚上的他,还那么抱着我用渴望地眼神看我,让我叫他老公叫他老公哥哥。
还说,要带我回到他家。
在那种迷离的眼神,和暧昧的环境之下。
他把我不自禁地代入到一种,我无法控制的情迷氛围中。
然后相信他,然后眼里就只有他。
可是一觉醒来的他,不仅忘了昨天晚上的话,还释放了对我爱情自由的禁锢。
如果没有昨天晚上他给予的期望,听到离婚大概会高兴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忽然间变脸说出这个话的时侯,我忽然情绪低落。
那种内心伸出隐隐的不甘,毫无理由也毫无征兆地涌上来。
让我在他面前,显得很慌张。
“怎么?不想离?”
“好,那你送我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我都憋着好多话,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我想要问他,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跟我说的那些?
我还想要问他,为什么做那么多的铺垫,就只是为了和我领个结婚证。
为什么要在结婚我们这段,毫无关系和念想的婚姻关系之前,说那些煽情的话?
但是一直到他送我到家门口,我去取了结婚证和户口本,再到民政局去办完了离婚手续之后,这些话都蕴藏在我心里,没有开口问半句。
我知道,即便是我问了。
他也不可能会,给我到我任何的答案。
和耀坤鹏最大的区别,是他在我们的相处关系中,永远占据着主动地位。
他的手里拽着我,能牵制我很多事情的那根线。
而他本人,就像是一团他不主动告诉我,我就无法解开的谜。
反倒是姚坤鹏,坦率得就像是一个透明人出现在我的世界。
不用我开口,他就会主动告诉我,他想的是什么,那么去做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有时候,我会觉得和耀坤鹏相处的过程很自在。
自在得就像是一个,相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他知道和懂我要什么。
我需要做的,就是接受就好了。
但是姚鲲远却完全不同,他站在那儿就是个未解之谜。
没有主动出击但是,却时时刻刻让我捉摸不透,让我为之思考。
从而让我在很多空闲的时侯,都会去想他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啊,那么去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
充满了多变的结果和无限的可能,然而让我不知道什么时侯。
心里满满的,想的都是他。
哪怕这种想念和爱,似乎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但是可怕的是习惯这种思考后,忽然他说我们之间再没有了任何关系。
就觉得心里,忽然间就被落空了一般。
从民政局出来以后,我把离婚证放到包里,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
他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一个人附近四处去走走。”
“不是不愿意么,怎么?现在舍不得了?”他依然是坏笑地看着我说。
“没有,只是我忽然间就因为你,从单身变成了离异,过程太快还有些不能接受,想要自己散散心缓缓神而已。”我尴尬地笑笑,挥挥手说:“你走吧。”
说完,我转身朝着他车的反方向走。
走出去好几步,他忽然喊我一声:“任夕颜!”
我回头:“嗯?”
“再见。”
......
我在民政局的周边,漫无目的地走。
不知道重点在那,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
中午的时侯,我转回到民政局门外,姚鲲远的车已经开走了。
然后我就坐在路边的花坛上,看着或是手牵着手高高兴兴走进去小夫妻,拿着红色的结婚证出来甜蜜相拥。或是看着吵得面红耳赤的夫妻,走进去换成绿本本走出来。
然而不管他们是开始,亦或者是结束。
他们的身上,总是都有爱的痕迹,哪怕只是曾经。
可我和姚鲲远,不管是走进去还是走出来,完全跟爱牵连不上任何关系。
忽然,顾莎莎的电话又打过来,还是在催问我有没有想好,过年到底去哪儿?
“我要先回趟老家,然后年到底在哪儿过,我也不知道。”
“那你什么时侯回去?”
“下午吧。”
“行,我这边明天上完就放假了,要不咱们出去玩儿?”
我想了想,确实应该出去单纯地散散心,缓解下负面情绪了。
于是点头答应着,说:“好吧,去哪儿你安排。”
昨晚我睡着的时侯,下过很大雪。
现在的路面上,白雪皑皑。
但是阳光却很好,照在白雪上反光映射到眼睛,都快要睁不开来。
越是到中午,越是强烈。
再是大的雪只要阳光出来,总是要融化的。
嗯,再是让自己颓废的情绪,时间总会让它淡忘的。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时,开发商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问我通知朱旭收房的事没有。
一想完了,这事儿大概又是个麻烦事。
于是我把朱旭已经去世的消息,告诉了开发商然后问他,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处理?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只是通知收房的,具体情况你最好咨询律师。”
昨天朱旭刚刚走,他父母还在要找我算总帐来着,房子的事肯定就是一个大的麻烦事。
可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去处理。
干脆跟开发商能说我在外地,得要明年回来以后再去收房了。
“行,你随时来收,我们只是通知你!”
挂掉开发商电话,在原地站着又愣了会儿。
想着我的车还在朱旭住的那边,好像已经被他父母给砸了。
在这种他们悲伤愤怒大于一切的时侯,我再去取车跟他们面对面,对我是不利的。
索性我干脆打了个车,去了埋我爸爸的地方。
爸爸的老家,一直以来都有个风俗,人走以后一定是要归故乡埋入故土的。
所以他虽然和我妈妈,在我出生的那个镇上生活。
但他走了以后,就把他带回了奶奶家,在金洲另外一边的另外一个镇,山区里。
以前听妈妈说,她因为生的是个女儿,奶奶一直不怎么待见我们。
所以我记忆中我就只有,在爸爸入土的时侯,回去过那儿。
而这些年上坟都是姑姑在去,我更是从来没有去过。
按照姑姑给的地址,到了爸爸老家所在的镇上,出租车没办法再往里开了。
我下车,路边上坐着正在聊天的人们,就像是审视个外星来的怪物那般,在我身上不礼貌地来回打量着。
弱弱地走上前去,询问他们爸爸老家的那个村,要怎么走。
其中有个女人抬头回答,但说的确实我不怎么听得懂的方言,叽里呱啦说一堆我也不知道要该怎么走。
“她是说,那儿都已经没有人了,这马上要天黑了你去山里干什么呀?”另外有个妇女稍微会点普通话,帮忙翻译着问我。
“是整个村子都没有人了吗?”
“那不是,年初最后那家人搬走村子就空了。”
“我想要去......给家里人......上坟。”
“上坟?那你明天早上去啊!”
姑姑之前跟我说过,奶奶老家的那个村子里,几乎都是我们家族的人。
所以我回来,随便找个人家说出我名字。
都会有人,很热情地接待我,然后带我去上山的。
可是眼前这个人没有理由骗我啊,怎么会一个村子里连一户人都没有了?
我环视着这条很小很小的街道,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更是没有酒店宾馆什么的。
那我今天晚上,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