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涧峡,之所以有一个“涧”字,是因为峡谷之中有泉水,峡谷里面的空间呈锥形状,上端最窄,而底部最宽,靠石壁的两侧各有一条小溪,小溪是由石壁中渗透出的水作为源头。靠近小溪的地方,土质更是松软。
廉飑骑着马只能走在峡谷的中央,人在马上高度成倍增加,若稍微往两侧靠,则头就会撞到石壁上,他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峡谷的最中间也是最显眼的地方穿过了过去。
赵琇的马车仍停在谷口,只要穿过峡谷再走十余里便进了辽州,郑信石就再也不能继续追杀。
郑信石不傻,他能放廉飑出谷,却绝不可能放过赵琇。
赵琇也不傻,他早已入谷。
在廉飑马上就要出谷的瞬间马队突然掉了头,后队变前队,飞速向入谷的相反方向疾行,马队中三十余人像一个扇形发散式的向四面八方散去,顷刻间便化整为零。
突然间的变化,使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在入谷口埋伏的黑衣人最先动作,恶狠狠地从丛林中冲出,向马队众人厮杀而来,与此同时廉飑也突然打马加速向出谷口冲去。
郑信石在峡谷上端开着两面的变化心里着急不已,再也趴不住,急忙怒声喝道:“拦住他们,拦住廉飑。谁都不能活着放出去。”
在他身旁的黑衣人见此变故也冒出了冷汗,“是,是属下马上增派兵马。”说完一溜烟消失在郑信石的视线当中。
郑信石怒握手中的长刀,向两方眺望。只见峡谷的入口端,赵琇所坐的马车还静静的停在谷口,无人理睬。三十多护卫四散奔逃,而四十名黑衣人显然已经无法将他们彻底围住。另一端廉飑和一位同样勇武的壮汉正与另外四十个黑衣人酣战。
郑信石太想和将廉飑亲手杀死,可眼见另一面赵琇一伙即将突围出去,心里实在不甘。按他的设想,在车队进入谷中时将谷口两端封住,上端一阵剑雨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双杀赵琇廉飑。
可事情发生了转变,廉飑赵琇分兵两路,向两侧冲击,使得峡谷成了瓶颈,让他的人马不能两端兼顾,还让自己原本在峡谷上端埋伏的人马,变成了摆设。
峡谷顶端的小路太过艰险崎岖,上去本就不易,下去就更加坚难。等上面的人下到峡谷里,赵琇等人早就跑的没影了。郑信石只能选择自己亲自出马。
入口端,三十余人已经渐渐的撕开了一道口子,在郑信石眼中赵琇一定就在他们之中。
而另一端的廉飑却在几个回合之间,通过另一名大汉的掩护,渐渐冲出了重围。
在郑信石眼中廉飑不过是个送信的,廉飑突出重围到辽州搬救兵,可赵琇只要没过峡谷,廉飑就算找来再多人都是无用。
看到廉飑已经冲了出去,郑信石大声朝下边喊道“去追,去追,去追”说完自己手握长刀向赵琇方向扑去。谷口众人听到上面郑信石的命令只能上马向廉飑逃走的方向追去。
而第一个出谷的壮汉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可他的运气就有些差,差到要命。在他要退却的一瞬,他突然看到了自己身后的伤疤。他的头颅被砍下飞的老高,又重重落下。
献血撒红了大地,地上的断手还仍留有知觉,不停的抽搐。一名身中数十刀的勇士倒下,利刃这次没有搁在他的肉上或者是骨头上,而是直接砍断了他的脖子,献血喷成了水柱,郑信石猝不及防满脸都被喷上了猩红色。
在郑信石刀下,已经有六人丧命,他还在杀,献血染红了他的衣裳,染红了他的眼睛。他每杀一人都会仔细的看他们的容貌,那些死去的人无不是,瞪大着眼睛,呆滞的盯着郑信石。
他看的汗毛耸立,看的心里发凉。他越杀越觉得慌乱,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见到赵琇的人头。
三十名护卫只剩下最后七人,还在拼!
郑信石再次提刀,这次刀更快、更狠。像砍瓜切菜似得,最后的七人倒在了地上。郑信石也倒下了,他没死,但比死更可怕。
他不停的环顾四周,想再次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人呢?赵琇的尸体呢?”这是他此时心中最大的疑惑。一天前他就在此埋伏,终于等到却发现要杀的人却不见了?
经过半个时辰的厮杀,马队中的护卫已经全部倒下,只剩下七八个黑衣人挂满伤痕坐在尸体中不断喘着粗气。
一名黑衣人露出了跟郑信石一样的表情,“将军,他,他,他没在这里,怎,怎么办。”
郑信石目露凶光,“找,他一定在这儿,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可怎么找?峡谷的另一端廉飑独自冲出重围,三十余名黑衣人按照郑信石的命令,打马狂追。此时出谷口出已空无一人。
再看自己这儿,三十多人全部倒下,无一活口!人呢?
郑信石突然抬起头,望向仍停在谷口一动未动的马车,一下子来了劲力,猛地提刀站起,发了疯似得向马车冲去。
“啊,啊~,啊~~~”边跑边喊,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在发泄自己的愤怒。
右手高举屠刀,在逼近马车的瞬间,奋力一掷,手中的长刀瞬间从马车的左侧撕进了车厢中,闯过车厢又从右侧飞出,“仆”的一声扎进土中。
一时间,马车周围木削横飞,车厢被击穿。只要是有人坐在车厢之中,刚刚的一刀下去,那人绝无活命的机会。
郑信石掷出那一刀,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单膝跪地,披头散发的望着面前的车厢。
郑信石提着一口气,奋力站起,脸上的血液被风吹干,糊住了眼睛,他看不清车厢内的情况,只好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
坐在不远处的六名幸存的黑衣人见到郑信石抛掷的一刀,先是惊讶后是惊喜。他们也想到了郑信石所想的,赵琇有可能一直藏在马车里!
可随后他们看到的却更令他们失望至极,郑信石走到车前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便一下子又坐在了地上。
“将军。”黑衣众人齐齐向郑信石跑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找不到他,他死哪去了,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