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点了点头道,
“不错,就是耍诈。”
瞧着白夙夙一脸疑惑,白玄接着解释道,
“其实论实力,你也知道,我定不及那吕义,但这吕义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弱点?”
白夙夙忙是追问,
“他这人心浮气躁,所以心智极为脆弱。”
白夙夙皱起了眉头,
“这和哥哥你怎么赢的有关系么?”
白玄大笑道,
“当然有关系啦!而且关系还大得不得了,若不是如此,我怎么可能赢?”
白夙夙急得直跺脚,
“哥哥我还是没听懂,你能说点夙夙听得懂的么?”
白玄吐了吐舌头接着道,
“你别急啊,我这不正要说呢。其实一开始我确实不敌吕义,因为他的魂技可以穿透我的魂气,我没法防御,行动受限,十分被动。但后来先生告诉我可以用炼魂的本质,起初我并未明白先生的意思。但在看吕义用魂劲的时候突然明白了,炼魂的本质就是理解、同化和构造。然而我又想到,先生曾经控制过我的魂气,想必你也见过对吧?”
白夙夙想起隐万无控制魂气时的情景,那可是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忙激动地点头,
“对对对对!”
见白夙夙这般激动,白玄又是笑了笑道,
“然后我就在想,如果先生控制我的魂气,靠的是炼魂,那我是不是也能控制吕义的魂气呢?接着我就发现,其实想要控制魂气,原来就是和炼化魂器是一模一样的,甚至比炼化魂器还要容易。”
“这是什么意思?”
白夙夙毕竟不是炼魂师,当然不明白白玄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我把吕义当做一个魂器,炼魂所要做的是理解、同化和构造,而想要控制魂气,只需要完成理解这一步即可。其实理解这一步,就是感知魂器的力量,在自身体内将其化解,我也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将吕义的魂气引入自己体内,通过炼魂将其化解了。”
听完白玄的解释,白夙夙似懂非懂,
“可是吕义不是黄阶魂师么,哥哥你将他的魂气引入体内,能化解的了么?”
白玄狡黠一笑,
“这就是重点了!我本也和你想的一样,心想只能赌一把了,可是当我将魂力引入时,才惊奇的发现,原来需要化解的魂力,跟吕义本身的境界居然毫无关系,只跟他这个人有关系。”
“哦哦哦哦哦!”
白夙夙恍然大悟道,
“难怪哥哥说他心智脆弱是关键了!原来因为吕义为人浮躁,心智脆弱,所以才那么快就被哥哥化解了!哥哥你好阴险啊!”
白玄哭笑不得,
“什么叫阴险,这叫计谋!计谋!。”
白夙夙这才明白整个事情的原委,
“难怪吕义打死都不相信,自己的魂气会突然消失,没了魂气,量他实力再强也不过是普通人一个了,怎么敌得过魂气护体的哥哥!”
看着白玄得意洋洋的样子,白夙夙又是扭头问道,
“那用这个方法,哥哥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白玄哑然失笑,
“你以为人人都像吕义那般心智脆弱么?只要心智稍微强一些的人,理解要花更长的时间不说,就连到底能不能化解都还是未知之数呢,你可要知道,今天可是我第一次炼魂诶,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呢!”
白夙夙瞧了眼隐万无,好奇的问道,
“先生,是这样么?”
隐万无看着两个活宝一路上你一言我一语,竟是一刻都停不下来,微微一笑道,
“确实如此,白玄这小子今日当真不错了!”
没想到真的得到了隐万无的肯定,这一路上,白玄愈发得意了,白夙夙是拦都拦不住,就这样,三人欢声笑语,吵吵闹闹,便是回到了白家门口。
“父亲!”
“爹爹!”
这才刚到门口,白玄和白夙夙便是瞧见站在门外的白傲,异口同声道。
“正找你们呢,你们两人跑到哪去了,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
看着白玄身上的血渍,白傲皱眉道,
“怎么,又跟人打架了?”
白玄有些心虚,用手遮挡着身上的血渍道,
“没事没事,闹着玩呢。”
白傲叹了口气道,
“哎,你这孩子,就是不让为父省心,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这你让为父如何放心离开呢?”
白玄低下了头,弱弱道,
“玄儿知错了,玄儿下次…”
说到这里,白玄愕然抬头,
“父亲要离开?”
白傲点了点头道,
“不错,为父要离开两个月的时间,晚些便要出发了。”
“怎么这么急,爹爹这是要去哪?”
白夙夙平日里老缠着白傲,听白傲要离开两个月,顿时有些不舍。
白傲摸了摸白夙夙的头,脸上带着一丝骄傲的神色,
“你们可知十年大会?”
“十年大会?”
白玄恍惚觉着这个词在哪听过,但又感觉有些模糊,不太记得起来。
白傲笑了笑道,
“想不起来也正常,毕竟这都过去十年了,你可记得你六岁那年,为父曾也去参加过十年大会?”
白玄隐约有些印象,但细节实在记不清了,而白夙夙则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果断的摇了摇头。
白傲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是那次,那次!为父给你带回来那个桃木的小剑,你小时候可喜欢的那个,你可记得?”
这一提到桃木小剑,白玄才是恍然大悟,
“哦哦哦!我记得了,我记得我可喜欢那木剑了,可惜后来被夙夙给弄断了。”
说着幽怨地看了一眼白夙夙,似乎到现在提起来白玄都还是有些惋惜,白夙夙听白玄这般说着,也好似茅塞顿开,
“啊!我也记得了,我记得那次哥哥还生了夙夙好久的气,整整五天都没跟夙夙说过一句话呢!”
这反倒让白玄有些羞愧,挠头小声道,
“啊?我有这样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接着马上岔开话题道,
“对了父亲,这十年大会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白夙夙本还准备继续抱怨白玄一番,可听白玄这么问着,也是十分好奇的等着白傲的回答。
说到十年大会,白傲的脸上透着一种罕见的骄傲之色,
“这十年大会,乃是这魂气大陆最重要的聚会,每十年举办一次,每次的主办方都不一样,非常隆重,聚集天下人,说天下事,包括这个大陆的族群建设、河道疏通、贸易往来,还有许许多多的议程。总之就是让所有人都共享资源,互惠互利。”
白玄有些明白了,
“难怪这些年白家的面貌比以前好了那么多。”
白傲哈哈大笑,
“正是,正是,这都是十年大会的功劳啊!不然你大哥也没有机会去中大陆行医呢!”
白玄惊讶道,
“原来大哥的事居然也和这十年大会有关?”
白傲笑道,
“那是自然,记得父去参加当年的十年大会,正巧认识了一位学医的商贾,那人与为父洽谈甚欢,等到散会之后仍有着书信联系,之后听说他那边缺人,卓儿又是喜欢,这才让卓儿跟着过去帮忙的呢。”
白玄点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父亲这次大会在哪召开呀?”
白傲明显有些激动道,
“中大陆的圣天城!”
“圣天城!”
听到“圣天城”白玄眼睛竟是放出了光芒,
“大哥不也在圣天城么?据说圣天城是这魂气大陆最繁华的地方,父亲,玄儿可以跟您一起去么?”
“夙夙也想去,夙夙好久没见大哥了,爹爹也带夙夙去可好?”
看着这兄妹两人如此激动向往,白傲有些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道,
“不是为父不想带你们去,只是...只是...每次十年大会都有专门的请帖相邀,必须持帖入城...为父...为父实在…”
见白傲如此为难,白玄也是不想给父亲增添什么压力,便是嘿嘿一笑道,
“父亲不必自责,规矩就是规矩,而且开会期间,想必父亲也会很忙吧,到时候肯定是没时间陪我和夙夙的。
反正圣天城又跑不了,以后也有机会,父亲记得替我们向大哥问好就行!”
见白夙夙似乎还想再求白傲,却是被白玄一把拉住,这才嘟囔着小嘴,有些委屈的样子。
白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将两个孩子挽入怀中,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白家可就靠你们两人了,你们要好好照看白家,知道么?”
白玄抱着白傲,眼眶有些红润,低声说了句,
“玄儿知道,父亲保重。”
而白夙夙则是整个头都埋进了白傲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看着两孩子这般模样,白傲也是有些忍不住的眼眶有些湿润。
“傻孩子,哭什么,为父又不是不回来了,放心吧,为父定在玄儿生辰之前就赶回来。”
听白傲这么说着,白夙夙才是把头一点点抬起来,泪眼朦胧地看着白傲,声音依旧哽咽道,
“那大哥也会回来么?”
这让白傲有些为难,
“这个说不好,若是医馆不忙,我想他定是会抽空回来的。”
说着又是看了眼白玄,接着道,
“就算卓儿实在忙,回不来,我也定叫他给你挑份好礼物!”
白玄淡淡一笑,
“劳父亲费心了。”
白傲自然知道,这俩孩子太久不见大哥白卓,虽然平日嘴上不说,但心里都记挂着,这倒也是让白傲心中安慰。
“既然你们回来了,赶紧回房去换身衣服吧,咱们一家人一起用个午膳,午膳过后,为父便是要出发了。”
听白傲这么说着,白玄和白夙夙便是各自回房着装,白傲自己也是回去收拾行装。
“十年大会?”
白玄刚回到房中,便是听到了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嘀咕道。
“先生也知道十年大会?”
白玄将那带着血渍的衣服小心脱下,叠在凳上,
“老夫好像在哪听过,十年大会?”
见隐万无这么喃喃自语的说着,白玄也是没有理睬。
自顾自地挑选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换上,便是准备出门。
“先生可要随我一起?”
见隐万无还在喃喃自语,白玄耸了耸肩,将隐万无留在房中,就前往大厅与白傲、白夙夙共用午膳去了。
午膳异常丰富,都是白玄、白夙夙爱吃的,竟连天香楼的“烫水蟹”都有,可见白傲是真花了心思。
就怕自己一离开,这俩孩子就不好好吃饭,胡乱弄点东西对付着。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着俩孩子吃的那般开心,白傲心里真是比吃了什么山珍海味都高兴。
午膳结束,那满桌菜肴竟是被这三人一扫而空。
午膳过后,白傲先是去找了三位长老,等都安排妥当后才是准备出发。
白傲走之前就只让白玄和白夙夙送行,看着白傲离去的背影,白夙夙竟又是忍不住啜泣起来。
“父亲,一路保重。”
伴随着两人的祝福,白傲离开白家去参加十年大会已过去了一周,在这一周里,白玄除了将之前与吕义一战中的伤势养好外,更是在隐万无的教导下练习炼魂与斗魂。
之后的一个月中,白玄更是发奋,记得当时在隐万无的书斋山洞中,隐万无将那些古籍书卷全部收了起来,其中有许多简单基础的书卷,讲述的正是炼魂与斗魂的知识,虽说白玄依旧看不懂那些文字,但有隐万无在一旁细心解释,白玄凭着惊人的记忆和理解能力,学习速度也是让隐万无刮目相看。
除了练习、看书,白傲不在的这段时间,族内的很多大小事务,白玄和白夙夙也都一同帮忙,虽然主要还是三位长老在那边照料着,但就是一些细小的杂事,也让两人体会到了白傲平日里处理这些事的不容易。
忙忙碌碌,已是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距离白玄的十七岁生辰已经不到一个月了。
这日,白玄如往常一般的早起晨读,其实一直以来,白傲都有劝过白玄要多读书,可白玄一向玩心太重,那些之乎者也,他看了就头疼,于是一直荒废着。
可如今也不知怎么的一反常态,竟是除了与魂力有关的学习,平日里还会听隐万无讲一些至理名言,甚至曾是一度探讨到那遥不可及的星辰调论,这近乎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白玄在这期间发生的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不过白夙夙,依旧是那个白夙夙。
这不,如今白夙夙正嘟囔着小嘴,歪着头看着一旁读书的白玄,好是抱怨地问道,
“哥哥啊,夙夙好无聊啊,爹爹不在,你陪夙夙玩可好?”
白玄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笑道,
“白秋白珊呢,你怎么不找他们玩?”
白夙夙叹了口气道,
“他俩啊,父亲不在,他们也被长老们抓去当苦力了,哪有时间陪我玩。”
白玄苦笑道,
“那你也去帮着长老们做事不就好了。”
白夙夙听完,那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我才不要呢,每天都是那些事,烦都烦死了,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下,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要呢。”
白玄吐了吐舌头,显然,白玄也是不愿意去的,
“先生,这句话是何解释?”
看白玄又拿起了书卷,和一旁的隐万无讨论着,白夙夙那颗脑袋整个耷拉在了桌上。拨弄着白玄闲置的毛笔,一副无聊至极的样子。
可没过多久,白夙夙忽然猛地抬头,
“谁?”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着实吓了白玄一跳,
“怎么了?”
看着白玄一脸疑惑,白夙夙皱了皱眉道,
“哥哥没听到么?”
白玄愈发疑惑,
“听到什么?”
白夙夙挠了挠头,又是看了看四周,
“我好像又听见有人说话了,奇怪…”
白玄这才想起来,记得上次去后山树林,白夙夙也是这样疑神疑鬼,特别是近日里,白夙夙经常魂不守舍的发呆,时而自言自语,着实古怪。
“先生,您可听到什么?”
听白玄这么问着,隐万无只是摇了摇头,
“老夫不曾听到有人说话。”
白玄有些担心的看着白夙夙,
“夙夙,你可听清是什么声音么?”
白夙夙努力回想了一番,叹了口气道,
“我也不知道,声音很模糊,就是有人在说话…也不是说话…就是…更像是…”
看白夙夙这么支支吾吾的表达不清,白玄心中更是迷惑,
“更像是什么?”
白夙夙欲言又止,似乎在脑海中搜寻着合适的词来形容这怪声,考虑再三,白夙夙才开口道,
“像求救!”
“求救?”
白玄和隐万无都是皱起了眉头,异口同声道。
白夙夙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可是近日太过劳累有所幻听?”
白玄关切的问道。
白夙夙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隐万无突然伸手凝气,只见一个个细小的光点从隐万无手中升起,如同炼魂一般,那些细小的光点缓缓脱离隐万无,朝着白夙夙的方向跳动起来,
“啵!”
可就当隐万无的光点才刚靠近白夙夙,那些光点竟是全部碎裂开来,就像是白夙夙周围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隐万无的光点全部隔断。
见此状况,隐万无叹了口气摇头道,
“还是如此,老夫的魂力依旧无法近丫头的身,真不知她体内的那股魂力到底是何人所为,竟是愈发强大了。”
白玄惊讶的看着隐万无道,
“先生是说,夙夙体内的那未知魂力还在不断增强?”
隐万无也是表情凝重道,
“怕是如此。”
见二人神情如此紧张,白夙夙突然是站起来道,
“哥哥,先生,你们不用担心我啦,夙夙定是像哥哥说的,有些劳累吧,再加上没有爹爹在身边,很是挂念,这才胡思乱想的。”
说着竟是甜甜一笑,
“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回去好好补眠一觉,待我醒来定是好了,那哥哥我就先回房啦。”
白玄刚欲起身,白夙夙竟是径直跑出了房门。
白玄呆滞的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喃喃道,
“真是如此么…”
白夙夙站在门外,背靠着白玄的房门,小心翼翼地大口喘息着,似乎生怕白玄听见。
此时的白夙夙神情异常古怪,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是仰头望着天空,那碧波般的大眼睛突然湿润起来,两行苦楚的泪水顺着白夙夙精致的脸缓缓流下,
“至少...至少让我等到哥哥生辰…”
就在这时,一种莫名的不安陡然从白玄心中升起,白玄猛然起身冲出房门,可门外,空无一人。
清晨朝露,微风依旧,鸟语花香。
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熟悉,可白玄心中的不安,却是愈发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