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直接修复笔记困难重重,聂源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从分类开始着手。
这也是个拼图中的实用小技巧,当画面相似度过高,让人无法入手时;如果玩家先把拼图的四边挑出来,再按照画面内容的特征进行大致分类,将在接下来的进程中将大有助益。
这些来自笔记本的碎片自然满是文字,不会有能让人一眼看出区别的图画内容。聂源现在能做的,也仅是把那些能被辨认出曾经位于边缘的碎片,按照其所在位置为纸页的内边、外边、上下沿进行一个粗浅的分类;再把挑剩下的,代表纸张内部的碎片堆在一起。
大部分碎片都因为胖鱼的撕扯而被揉捏成扭曲的形状,聂源一边分类,一边将他们一一展开抚平。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阅读到了大量碎片化的内容。
胖鱼在写大纲的时候向来简约明了,只有最直白的语言;不似他写出来的成品文章,有大量营造氛围或者塑造人物的描写。尽管从碎片上读出的只言片语不能拼凑出完整的故事,但不妨碍聂源对大纲内容有一个初步的判断。
比起他在离开医院后粗略浏览过的那本大纲,这些碎片里呈现的人称十分混乱。
有时是以“主角”为名的第三人称,有时却又变成了以“我”为中心的第一人称。聂源甚至在一张碎片上看到过:上行的指代还是“他”,下一行遍直接变成了“我”。
除了指代混乱这一点外,其他的内容倒是看起来与被抢走的那本大纲并无二致。从其中断断续续的语句里可以看出,主角大约在做什么冒险,或者说在追查什么东西,他时不时需要面对一类有着奇奇怪怪的能力的可怖生物。
这类生物千奇百怪,几乎每个都有它们自己的姓名、特点。并且,聂源在一些碎片里发现了主角对这类生物的称呼——“隐神”。
这个发现让聂源精神一震。
胖鱼所写的故事具备大量哥特式小说的特征,主角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荒村、古宅等惊悚悬疑文常见的场景,从而与潜藏于这些地方的远古生物狭路相逢,在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中不断挣扎。
在胖鱼自己所写的故事里,除非这些生物在古籍或传说中留下了痕迹,否则很少能有一个确定的名字。
它们被统一称为“隐神”,还是第一次。
这个发现,令他手中的碎片就是关键笔记的可能性更上一层。
同时,聂源在分类时发现了不少含有日期的碎片,从2007年到2011年不等,他将这些碎片与带有序号的故事标题通通挑拣出来,另分作两堆。
分类的步骤历时两个多小时,当最后一枚碎片被归类完成,聂源几乎困得睁不开眼睛。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在这跌宕起伏的几天中他也一直没能好好休息。如今熬到凌晨3点,使他的疲倦之直击顶点,大脑几乎停摆。
想到明天还要去电脑城,聂源打了个哈欠,将纸片用买来的燕尾夹分门别类地夹好,然后装回袋子锁进保险箱。
他定了个早上9点的闹钟,草草洗漱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清晨,聂源在熹微的晨光中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身体苏得仿佛没有骨头,完全提不起力气。他的大脑更是一片混沌,因为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太阳穴上方的一根筋不断抽痛跳动,耳边似乎还有惹人厌的嗡鸣声。
加上腹部那块一动就疼的淤青,聂源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卡车碾过了一般,全身上下没有一个部件是自己的。
“……”他捂着头,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手机仍在锲而不舍的吵个不停,聂源把它从床头柜上捞起来举到面前,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令他满腔满脑的起床气一下子消散殆尽。
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胖鱼的母亲。
聂源正突突地跳个不停的神经告诉他,胖鱼母亲大清早来电话,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几乎怯懦了,手指悬在接听键上,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都没能按下去。
然而胖鱼母亲的电话很快便再次打进来,聂源在自己的脸上掐了一把,鼓足气按下按钮。
电话接通,胖鱼母亲惊惶的声音立刻从对面传来:“小聂啊!不好了,承恩的房间里遭贼了!”
乍听此言,聂源只觉得耳中的嗡鸣声瞬间放大,连同抽痛的神经彻底引爆他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