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随着太后的车子进了宫门,期间濮昕一直在旁边等着,当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怀瑾闻到了从外面飘来的甘松香的味道,淡淡的,有些苦味。
等离那人略远了些,怀瑾才对染梅开口问道:“西伯侯怎会在这儿?”
“约莫是圣上召西伯侯进宫谈些事情吧。”染梅降低了声音,继续道:“西伯侯虽无官职在身,但是才华出众,极得皇上信任,总是召西伯侯进宫商论事情,这次进宫估计是因为沈提督的叛国案。”
怀瑾闻言蹙了蹙眉,给了染梅一个眼神示意她继续。
“原本叛国案已经破了,沈提督也在早些前就被抓了起来。可是谁也没想到这沈提督早有准备,他将偷盗来的军事机密和北凌的京城暗桩分布都默了下来,放在了亲信那里。若是他死了那这两个东西就会被送出,所以现在两边都不敢动他。而且现在也没有人知道沈提督到底被皇帝关在了哪里。”
怀瑾捏了捏鼻梁,继续问道:“那北凌呢?”
染梅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回道:“侯爷那边今早传来消息,北凌派来营救沈提督的线人已经进京了,但是跟丢了。”
虽然染梅没有明说,怀瑾还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冷嗤了一声。想来原本设计好的一出瓮中捉鳖的戏码,现在却变成了引狼入室,皇帝应该气的不轻吧。
马车过了太和桥便停下了,车子里两人也停了话下了马车。一旁,两顶轿子早已恭候多时,请示过太后之后,怀瑾上了轿子回到了永安宫。
永安宫的宫门处,两个宫女守在门口焦急地向外张望着。看到怀瑾的轿子时,两人皆是松了口气,小跑着迎了过来。
“郡主!您可回来了!”
还没等两人走到跟前,就被染梅拦了下来:“出什么事了?”
“昭阳公主来了!”
染梅回头向轿子望了一眼,轿里的人也没什么反应,便让两个宫女跟在后面,自己跟在一旁来到了永安宫的宫门前。
轿子刚落地,里面便有人通传了消息。殿里的昭阳正了正身子,两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今天她一定要将东西抢——不,是拿回来!
可两只眼睛都盯得发酸了,却还是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昭阳向刚刚通报的宫女身上瞪了一眼,决定亲自出去查看。
因原主喜欢锦鲤,永安宫的前院里便专门辟了出来,做了池塘。入了永安宫的宫门便是那片池塘,塘上搭了几架连桥。此刻怀瑾和染梅正站在桥上边走边逗着池里的锦鲤,从宫门到两人站的地方,不到五十步。
怀瑾眼角瞥到从正殿出来的那抹靓丽的身影,停下脚步。仿佛被池中那一条纯金色的锦鲤吸引住了似的,向湖里抛了些糕点屑。见那锦鲤将自己扔下的碎屑吃了,竟然还忍不住的拍手叫好,显得极高兴的样子。
“染梅,你再去取些鱼食来。”
一旁的昭阳见她惬意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在里面等了她半天,她竟然在这里喂鱼?!
昭阳气冲冲地跑到桥上,一把打落了宫女手中的糕点,有几个落在水中,顿时引起池里的锦鲤一阵哄抢。
“安平!你明明知道我在里面等你,还在这里喂什么鱼?!”
怀瑾恍若未闻,回过头来去拿鱼食,转身却看到空空的盘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怎么就没了。”可看到昭阳时,眼睛又忽地一亮:“啊!鱼食原来在这儿啊。”
昭阳不知道怀瑾突然间发的什么疯,只当是她在故意敷衍自己:“安平!你别给我装糊涂!快点把东西交出来!”
怀瑾根本不管她说了什么,脚下一扫,昭阳顿时身形不稳就要落下。这桥原本建来就是为了观赏池中的锦鲤,护栏并不高。
惊慌间,昭阳急忙抓住身旁的怀瑾,怀瑾好心的接住她的手。昭阳松了口气,可下一刻,抓着自己的手突然松开,“扑通”一声。鱼群被惊得四下逃开,也有几条倒霉的被溅起来的水拍到了岸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的宫女各个瞪大了双眼,染梅还是一脸恭顺的站在一旁,只是嘴角总忍不住向上勾起。
愣回神来,昭阳身边的宫女急忙把落水的昭阳打捞了起来。池塘不深,只是呛了几口水,虽没什么大恙,但浑身的衣服却是湿透了。
昭阳原本就喜欢穿浅色的衣服,今天身上这件淡翠绿色的对襟羽纱衣裳更是心头爱。只是再怎么爱,此刻也觉得万般厌恶。轻薄的羽纱浸了水,紧紧地贴在身上,透出了里面姚黄色的里衣。
怀瑾的目光赤裸裸的落在昭阳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幅香艳的美女出水图,不得不说,这小丫头还是挺有料的!
一时气极,昭阳打开宫女们扶着自己的手,来到怀瑾面前,扬手一个巴掌就要落下,可怀瑾却对即将落下的巴掌恍然不顾,只是略低着头一直看着昭阳的胸前。
昭阳顺着怀瑾的目光低头看去,只见胸前因为刚刚落水,池水太凉受了刺激,轻柔的羽纱贴在上面。一阵风吹来,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胸前的景象格外明显。
原本要落在怀瑾脸上的手急忙转换了方向,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双杏目含了怒气,瞪着怀瑾。
怀瑾收回视线,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像极失望的样子。只是眼睛深处却满是不屑,这个昭阳也不知是哪来的胆子,自己还没找她算账,她倒是跑过来自找没趣。
听到叹气昭阳顿时憋红了脸,一双手轻抬了一下最终还是坚守住胸前的阵地,只是将眼睛化为刀子,狠狠地往怀瑾身上扫。宫女递来外衣,昭阳急忙穿上,缓解了尴尬。
“安平!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今日这事就算一笔勾销!”
怀瑾一双眼睛又将昭阳仔细打量了一遍,直勾勾的眼神让人发麻:“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昭阳强忍住打心里的升上来的不适,努力让自己与怀瑾对视,可最终还是失败。她上一次看到怀瑾露出这样的眼神是在一个月前,自己的宫女踩了她养的貂一脚,她便把那宫女的脚筋挑了,鲜血溅到她的脸上,当时的怀瑾也是这样看着那宫女。
可也是因为那次,两人闹到皇帝面前,恰巧遇到西伯侯。西伯侯就拿出自己的帕子给这女人擦血!她哪来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