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张妈，门锁着他们闯不进来，你不要开门就没事了。”我给贝贝盖好小被子，转身对张妈说：“这几天你别带着贝贝出门了，防止他们真的来抢人，我会尽快去法院申请离婚，请法院保护的。”

“好好，我跟贝贝哪儿也不去，谁来也不开门，少奶奶你放心。你快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张妈给我冲了一杯牛奶，把我推进了我的房间。

躺在床上，我的脑袋嗡嗡嗡地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我梦见跟张波谈恋爱的时候，梦见我们刚结婚时的甜蜜，我们去度蜜月，在海边，张波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叫我先闭眼睛，我满心期待地闭上眼睛，张波说：“千千，你睁开眼。”声音那样的温柔，我缓缓睁眼，却看到宋茹得意的笑脸，张波揽着她的腰，两人笑嘻嘻地看着我。

宋茹说：“马千千，你去死吧，张波早就不爱你了。”宋茹说完恶狠狠地把我往海里推，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波，他就那么笑嘻嘻地看着我，任由宋茹把我推进海里。我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在了沙滩上。海水瞬间把我淹没。

我被呛得透不过气来，透过海水看到张波和宋茹两人那丑恶的嘴脸，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我只觉得越来越透不过气来。

“少奶奶，少奶奶。”恍惚之间，我听见有人很急切地在喊我，我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张妈一脸着急。

“张妈，怎么了？”我有气无力地问张妈，试图坐起身，可我只觉得全身酸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少奶奶，你是做什么噩梦了吧？我看你一头的汗，一脸的眼泪，就赶紧把你叫醒了。”张妈扶着我坐起身来，在我的背后垫了个枕头，让我躺着舒服些。

“是啊，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我苦笑着点点头，起身梳洗。

“少奶奶，你不多休息一会儿吗？我看你身体不太舒服啊。”张妈把我扶下床，皱着眉头问我。

“不了，我要去一趟律师楼，把离婚协议弄好。一分钟也不想耽搁了。”我摇摇头，往洗手间走去，“张妈，你别管我了，去照顾贝贝吧。”

“哎，好吧。”张妈见劝不动我，只好作罢，她一边走出房间一边喃喃自语，“离了也好，离了也是解脱。”

解脱？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会解脱吗？我也曾经是个如花少女，化精致的妆容，脸上都是骄傲和自信，可如今呢？镜子里的女人是谁？这几年的婚姻生活，已经把我折腾得不像样子了。

人们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看，婚姻不仅是爱情的坟墓，也是我的坟墓，我已经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

但愿真的能解脱吧，离了婚，已经再无瓜葛，这几年的青春，权当是喂了狗。

我吸吸鼻子，对着镜子勉强一笑。马千千，加油！

“张妈，我出门去了，你记得，不管谁来都不要开门啊。”我一边交代张妈，一边摸了摸贝贝的小脑袋。

“好的，少奶奶，你出门也小心。”得到张妈的回应，我便出了家门，打车往律师事务所的方向去。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我手里多了一份文件。掏出手机，我给张波打了电话。

“张波，红坊咖啡厅见，有事跟你说。你自己来就好，我不想见到其他人。”我开门见山地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带任何感情。

“好。”张波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我想，他应该能猜到，我约他是为了什么事吧。

我们从恋爱的时候，每天无话不说，打不完的电话，发不完的短信，到后来的有话直说，只剩下必要的交流，再到现在，已经演变成无话可说。打开手机的通讯记录，我跟张波的上一通电话，是三个月前，我和贝贝在医院，不得已需要给孩子爸爸打电话的时候打的。

呵，可笑，可悲。

去到红坊咖啡厅的时候，张波已经在等我了，这让我感到有点意外。张波朝我招招手，“这里，千千，这儿。”

我沉默地走过去，坐下。

“喝点什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吗？”张波拿着菜单开始招呼。

“张波。”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直说吧，不用走这些流程了，留着去问宋茹要喝什么吧。”我把文件往张波面前一放。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很醒目，很刺眼。至少，我觉得很刺眼。

张波翻着菜单的手一顿，抬头看着我。

“怎么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昨天不是说了吗，我们离婚吧。”我突然很平静，看着张波，静静地和他对视。

“你怎么就非离婚不可呢？”张波皱着眉头问我。似乎认为我根本不可能提离婚。

“我为什么非离婚不可？张波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可笑吗？我真没想到你会问我这个问题，我以为你会欢呼雀跃地签字，然后高高兴兴地和宋茹去开香槟庆祝。”我双手环胸，冷笑着说。

“我不想跟你离婚。”

“呵，你不想跟我离婚，你是以为现在是大清朝啊？三妻四妾啊？是不是还想我和宋茹和平共处，两女共侍一夫？”我把脸别到一边，看着窗外。

“这几年，不也是这么过来了吗？”张波急切地说，似乎很想说服我。

“张波，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我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憋都憋不住。我不想这么没出息地在张波面前哭，可是张波的这句话，让我的委屈全都冒了出来。

“我们刚结婚不久，全世界的人都明着暗着告诉我，你在外面有女人了，我怀孕的时候，宋茹登门入室，告诉我你们有个儿子已经一岁了，害我差点气的流产。我坐月子的时候，她整天整夜给你打电话，不是这个借口，就是那个借口，把你叫过去，到后来，你直接抛下我们母子，跟她们一家团聚去了。张波，你妈让我受的委屈，我都可以忍，但是你给我的委屈，我忍到极限了。”我哽咽着，磕磕巴巴地控诉着张波的罪行。

张波又开始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