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医院。
夏晚秋拿着化验单出神的坐在走廊的长椅里,直到她被护士叫去医院办公室,她才缓过神来。
她有些局促的坐在医院对面,自从三年前开始,她便本能的抵触医院。
医生翻看着晚秋的化验单,一抬头,“你清楚你的身体状况吗?”
晚秋点点头,“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还敢怀孕?”医生显然对晚秋如此的行为很是不喜。
晚秋喉头发紧,垂放在双膝上的手紧握成拳,“我……”
医生眼睛一瞥,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你的身体现在不宜怀孕,想来你也清楚吧?就算是你把孩子生下来了,日后也保不准孩子会不会和你一样……”
一句话,晚秋犹如当头一棒!
“您是说——”卡在嗓子眼里的话她怎么都说不出来,她眼神无助的望着医生,“没有……就没有一点可能吗?这个孩子有可能……”
医生怎么会不明白晚秋在想什么,这样的人他见的多了,心底虽满是怜惜,可他终不能骗她。
“遗传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晚秋紧咬下唇,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她清楚的知道三年前她都经历了什么,她知道那样的日子不是常人能承受得住的……
她又如何能忍心让自己的孩子经历那样的痛苦?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把孩子打掉吧。”最终,医生说出了晚秋心底的想法。
晚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手里还捏着一把的化验单,脑海里回荡着的是医生那句满含无奈的话语。
她……如何不想留住这个孩子?她如何不想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也想拥有一个属于她和乐颢暄的孩子。
可……她终究还是妄想了。
她能重新回到乐颢暄的身边就已经很高兴了,她不能再奢求别的了。
“夏晚秋,到你了。”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护士站在门口朝晚秋喊了一句。
晚秋身子一颤,捏着化验单的手蓦地收紧,她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有些僵,可她仍旧站起来身,一步步的朝着手术室走去。
可她还没走几步,一道满含惊怒的嗓音便在这苍白的空间响起。
“夏晚秋!!”
乐颢暄一脸愤怒的跑了过来,他就那么冲到夏晚秋的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眼底一片怒火,“你竟敢打掉我的孩子?!你真的是胆肥了啊!我昨晚和你说过什么?”
晚秋震惊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人,她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颢暄……”他怎么可能会出现?
他现在不是应该和孟雨晴在一起吗?
“又想玩儿什么花招?夏晚秋,你告诉我,你又想玩儿什么!?”
乐颢暄低吼着,他眼底浸着连他都不知道的恼怒和……不易察觉的痛。
三年前,她不告而别,在他们的婚礼上,她消失的干干净净。
而这一次,她竟然想亲手打掉他的孩子!
她没心!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没心的女人!
“我没有……”晚秋苍白无力的说着,“乐颢暄,我早就说过,这个孩子,我不会要……”
“恐怕不是你不想要这个孩子,而是因为这个孩子是我的,你才不想要的吧?!
晚秋一楞,盯着自己的鞋尖,颓然看着乐颢暄,低而清晰的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断流动的人群使过道更加拥挤,两个人伫立在那,吸引了周围的目光,乐颢暄拉过她走到僻静的地方,松开她。
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兀自点燃。
这些天烟瘾越来越大,烟雾缭绕的密闭空间,令气氛更加紧绷。
“夏晚秋你是不是太擅自做主了,我乐颢暄想要的东西,谁也阻拦不了。”他将烟头一捻,按在地上,一脚踩灭。转身怒气冲着夏晚秋。
她表情淡漠的垂着头,脸上百分百的歉然,眼里却闪着某种隐藏的坚定。
不用说明,但乐颢暄就是知道,他一直都明白,她就是这样,习惯把别人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然后不负责任的离开,表面温顺其实非常固执,自私又讨厌。
“夏晚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休想像当年一样擅自做主,不辞而别。”乐颢暄严厉地说。
晚秋紧抓在椅子背上的手指节开始泛白,皱着眉头。
当年不是他让自己离开的吗?不是他说了那样决绝的话?
"夏晚秋!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夏晚秋拿着婚前体检的化验单,那个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夏晚秋向他摊牌,如果真的喜欢晴儿,怎么办?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苦痛夏晚秋都觉得有人拿着匕首在挖她的心。
"所以,当年我说的话让你有更充足的理由不辞而别。"
颢暄的话轻飘飘说出来,一字一顿宛若重锤砸在心头。
要怎么说?说实话吗?不。算了算了。
晚秋定定地开口,顾左右而言他:"我知道,是因为你还记恨着我父亲。"
"是啊,要不是令尊的一手赐教,我走不到今天的位置。"
颢暄语气听起来刺耳,晚秋了解她爸爸一向瞧不起无名鼠辈,一定是说了很多刺激他的话。
"这里有五十万离开晚秋吧。"就像恶俗的偶像剧一样拿钱来羞辱他,一闭眼,往日画面历历在目。
他拧开车门,冷冷地说,一团小白云在飘。
"无所谓了,当年,我是穷小子,现在我是上市公司身价上亿的总裁,现在轮到你来求我。"
他的怨恨和怒意在眼底不尽燃烧,你仔细注视就会发现,乐颢暄的瞳仁很大,里面万籁俱寂,有些神迷向往也有些能将人吞噬的霸气。
风水轮流转现在换着她落魄了。
"对不起。"
晚秋拉一把安全带,低着头。
想必当年谁过得都不容易。
爸爸已经进了监牢,受到惩罚,自己这种状况,无所谓了。
"大可不必。"前方路堵得水泄不通,乐颢暄愤怒地狂按着喇叭,脸色难看。
晚秋心领神会地闭上了嘴,她知道,他恨她。
整个路程,两个保持缄默,没人说任何话。
一下车,乐颢暄就甩开晚秋的手,步子又疾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