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氏排泄痛快了,长吁一口气,从便桶上站起来,不过半会儿就又坐下了,青着脸道:“那就只有余氏一个人有嫌疑了。大姐儿刚从凤国回来,她这个继母就忍不住送毒汤了吗?去,把余氏给我叫过来。”
彤绣婆子虽然觉得老太太有些武断,毕竟这事儿还分不清谁对谁错呢,就这般定夺的话,恐有些不妥吧?
但主子下命令了,她就得照办,赶忙去找了余氏带到福禄园里,接受问话。
余氏垂着眼,给谢林氏行了礼,一派恭敏模样。但心里却是讽笑一声,这老太婆也不知道要怎么给自己立规矩呢。那谢清宁刚来拜见,就把自己召过来了,难不成那贱丫头给自己上了眼药?不过……还真别说,这空气里的恶臭真是令人难接受。
谢林氏看着笔挺直立的余氏,只觉得心火都要被气出来了,坐在便桶上就发难:“给我跪下!”
语气里透着不耐,不难猜出,如果余氏此刻不跪的话,会有什么下场!所以女人也不抗拒,软软地就跪在了地上,不等老太太说话,就委屈地问道。
“母亲,儿媳做错了什么吗?”
谢林氏哼笑一声,彤绣立马将砂锅端到她面前。
“大夫人,老夫人这是想请您喝鱼翅汤呢!”
余氏目光落在砂锅之上,顿时脸色巨变,涨成猪肝色里外都不是滋味,连忙解释道:“母亲,您一定要听儿媳解释呀!”
那不是给小贱人的鱼翅汤吗?怎的出现在福禄园了?
“有什么可解释的!余氏,你这主母就是这样当的吗?”谢林氏看都不看她一眼,“大姐儿虽然从小离家,与家中各个人都不亲,但到底一片孝心。这鱼翅汤是大姐儿孝顺我的,可没想到竟然孝出了祸端!余氏,这汤听说是你给送过去的?”
虽然没什么大碍,只是些泻药罢了。
但余氏的态度和做法,却让谢林氏感觉到了危机。
她原就对余氏保持中立的态度,可没曾想今日却生出了‘老虎不在山,猴子称霸王’的想法!
余氏到底是大家主母,哪怕心里慌张,也立刻恢复过来。蹭的一下直起身子,不由分说地给身旁婢女甩了个耳光,怒喝道:“让你们给大小姐送补汤,你们送劳什子的毒药?我千叮万嘱,让你们这些贱婢好生伺候大小姐,你们是怎么做事儿的?改明儿就将你们全都发卖了,省得用着不顺心!”
谢林氏嗤笑一声,但到底没说什么。
一个家如果锱铢必较的话,那家就不成家了。
所以此刻余氏甩锅给婢女,她也没说什么,只敲打几句余氏,便放人走了,没必要拘着。
倒是出了门的余氏,立刻将石子路旁的盆栽,踹得七零八碎,好似那是谢清宁的脑袋一般。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余氏疯了似的揪打着院中的花叶,“那贱丫头肯定是发现了汤里的端倪,才借老太太的手,杀我威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