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红袖扬手就要打人,可车夫是蛮汉,一把就抓住了红袖的手腕,红袖恼怒,重重踩在车夫的脚面,“放开我!”
“红袖姑娘看起来温柔可人,原来也是个小辣椒。我喜欢!”车夫非但没有放开红袖,还伸出脏兮兮的手拧了把红袖的脸蛋,随后奸笑的说:“车是侯府的车,但归我管,如果红袖姑娘或者您这位小姐能给我些好处,我也不是不能违背李嬷嬷……”
车夫说着,手就要往红袖衣衫里探,红袖吓得身子僵直的站在原地,忘记了思考也忘记了喊叫。
而就在这时,银色的鞭子破车帘而出,准确的打在车夫的手背上。在车夫呼痛之前,云染从马车上跳下。她挥动手中鞭子,鞭鞭精准的落在车夫身上,不管车夫如何求饶,她都没停下来手中动作。
“小姐,算了吧。”红袖看到车夫的夹袄渗出血迹,急忙阻拦云染。
云染漠然的看着红袖,声音轻却清洌,“人善被人欺,若我不能制止他,你可想过你今日后果?”
云染给红袖出难题,她喜欢善良的人,但她的身边不容软弱的人。
“小姐,他欺负我,该死!可小姐哪能为了红袖脏了自己手?”红袖眼睛中蓄满泪水,哽咽道:“红袖不傻,一路跟随而来,从她们只言片语中知道府上的夫人不想小姐回去。她们没有办法阻止乐正候,才会用下作手段,小姐要真打死人了,岂不是给她们送去把柄。”
云染一愣,原来红袖是为了自己。
“傻丫头。”云染看着面前高她一头的女孩,踮起脚尖摸了摸对方的脑袋,随后从怀里取出一团金丝,丢垃圾般扔到车夫面前,“我要你息事宁人,怎样?”
金丝是从寒君离的被褥上拆下来的,是正儿八经的金子,随便地方就能换现银。车夫爬至金丝面前,贪婪的将其抱在怀里,连声答应。
云染满目厌恶,若不是想到他衣衫之下已皮开肉绽,定是不解气。她的人谁都不能欺负。
“我看不远处有家药铺,咱们看看能不能借宿。”云染松了口气,随后身子一颤,差点跌倒在地。幸好红袖眼疾手快,及时搀扶住她,很是担心。可云染却掘强的推开红袖,小声道:“我感觉自己被人盯着,你镇定点,扶着我就好。”
此时云染的脸色极其难堪,在月色之下,白得渗人。红袖不知云染说得是何人,但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像是真的伺候千金小姐似的,任由云染的手搭在她手腕上,实则却让云染靠着她的身体而行,承受了云染一半的体重。
客栈的上房内,寒君离拿着酒盏,站在窗前,透过缝隙看到这一主一仆缓步离开,嘴角溢出笑意,没想到这么快就与偷那小贼再次相见。
月影怀疑得看着寒君离的微笑,冷汗直流,结巴的说:“爷,我看那小贼挺弱的,不如要我去丢了东西拿来教训她一通就算了,您就别为难他了。”
“嗯?”寒君离似是不解自家属下的意思,他皱起眉头,清冷的面貌如覆上层的冰霜,“我有说为难他了吗?”
“没。”月影急忙摇头,心中默默补充道:“可您笑了,您每次笑,对方都没有好下场。”
寒君离满意的点头,他嘴唇轻沾酒盏,忽而又移开,咧开嘴角笑道:“本王的东西从不便宜狗,去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月影答应,自家爷好像对那小女贼有点宽容?月影想着,欲要推开窗户直接跳下办事,身侧又想响起寒君离的声音,“问罢扒了皮,给她换个车夫。”
爷这意思是要他杀人扒皮,找个自己人易容安置在那女贼身边?
月影偷偷瞄了眼寒君离,见寒君离笑得明媚,瞬间汗毛竖起。他想该多倒霉,才能被自家爷惦记上,不惜布置人慢慢折磨,这一瞬,月影非常同情云染。
云染由红袖扶着,摸黑走在街道上,总感觉有道凌厉的目光盯着她,但对方似乎没有杀意。但云染想着,她此时没有自保能力,在不知对方动机之前,装作未识破是做好的选择。
临山镇只有这么一家药铺,老板是位有医德的大夫,平日里坐镇到入夜。云染和红袖到时他正要关门,见到来人后单是看到云染脸色,就急忙迎云染进入。
“姑娘,你可是受了内伤?”老大夫直接对云绕说道,“我先帮你诊脉。”
云染摇头,她从怀里取出一粒碎宝石,放在茶几上,“谢谢大夫好意,我也略懂医术,直接拿药就好。”
“小姑娘,医不自治,就算是你精通医术,稳妥起见,也要再找人看过才行。”大夫语气中尽是关切,完全没有因云染是个小女孩却说懂医术有任何的不屑,他认真问道:“不如让老夫再给姑娘确诊下?”
“好,但我想和大夫打一赌。”云染声音中透漏着疲倦,结合她此时沧桑的脸色,这时候打赌确实有些任性。
老大夫打量着云染,年龄不大,身材娇小,身着破旧,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可身边又跟着丫鬟,言行举止处处透漏着上位者才有的自信,不屑于说谎不屑于求人,目光极其诚恳的告诉他,打赌就是圈套。
“也罢,我孤寡老人,做了一辈子游医,就当为姑娘你治病,不怕赌输一把。”
老大夫笑呵呵地将手指落在云染腕上,等他号脉结束,云染就将药方脱口而出。任凭老大夫已经有了心理建设,也难免吃惊。
“老夫华世缘愿赌服输,请姑娘说明赌注。”华老自报姓名的诚恳态度,使得云染很是佩服。
她让红袖退下,向华世缘略表歉意后,这才尊敬的说道:“华老前辈,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日后,若是有人问及乐正侯府四小姐云染的医术,您可否承认是您指点了一二?”
华老一顿,掐捏手指,似是恍然大悟,看向云染的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
“四小姐何不直接拜我为师?”华老大夫笑眯眯的反问云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