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廊自然无比清楚唐蒙身怀纯阳灵力,对他无比克制。
可随着三阶修为的突破,他不相信唐蒙能够越阶而战。
况且在这一月之间,他突破了灵力修为的限制,手中掌握的灵技可不只是原先的玄幽掌那么简单了。
虽然因为属性的相克让他发挥不了全部的实力,可众所周知,三阶修为乃是一道分水岭,若非有着功法的极大悬殊,便从未有过二阶修士能够战胜三阶修士的说法!
无比自傲的张长廊又如何会觉得自家的功法会弱于他人,即便唐蒙的修为来之神秘,却依旧改变不了张长廊居高十几年的睥睨之意!
山脉之中,何人能说同阶无敌?
他枫叶张家自诩能够做到,即便是那几个强大的家族,他枫叶张家也依然不放在眼里,他们不过是需要时间罢了,若是再过数十年,那山脉之中,定无人可与他枫叶张家分庭抗争!
此时衣角猎猎作响的张长廊眉宇紧蹙,心神都聚焦在了唐蒙的身上,从未如此全神贯注的想要达成这一击的成效。
他太想杀了眼前这个赤发的小鬼了!
“自找死路!”,杀意汹涌的阴冷声从张长廊的口中传出,他右手的诡异幽影又是凝实了几分。
唐蒙身形急蹿,直面扑来的张长廊,他不能退却,因为身后的夏西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况且那十几号青壮的性命全都在他的手上了,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是如今唯一的希望。
后者来势汹汹,周身弥漫的阴冷气场将数丈内的空气都是化为了一阵阵呼啸的寒流,零星飘过的枯叶上都是缓缓凝结出薄薄的冰晶,如影随形的冰冷气场,将唐蒙覆盖,让其如睦凛冬!
唐蒙不免心里一紧,漆黑的眸子中有着一些无奈,之前击败二阶后期的张长廊,存在着一丝侥幸,若非其灵力匮乏,那次的输赢还无可夺定!
现如今面对的张长廊,不仅状态充沛,还是步入了三阶修为,这般局面,对他来说,可谓极为凶险,几乎没有一丝机会,张长廊当初能以二阶后期的修为而让那何胖子与大老黑感到忌惮,又岂是寻常人。
扫过张长廊完好如初的右臂,唐蒙的面色浮现一抹诧异,这个蛇蝎心肠的张南离定花了不小的代价,才是治好了张长廊的断臂,不然那么严重的伤势,根本不可能一月之间恢复到这种地步!
脑海运转间,张长廊的攻势已然来到眼前,唐蒙抬起目光,正巧看到张长廊无比阴冷的面孔。
势在必得的张长廊掀起一抹残忍的狞笑,双眼中跳动着疯狂的期待之意,他期待唐蒙尸首分离,血溅长空的画面。
“死!”。
张长廊的速度陡然暴涨,身形在空中化为道道虚影,顷刻贴近到唐蒙的身前,右掌上的幽光大盛,如刺目光剑,带着冰彻骨髓的阴气!
唐蒙没有退路,紧咬利齿,他知道不能硬撼张长廊,却无可奈何,第一次领略到三阶修士与二阶修士之间的差距有多么的巨大,那可怕速度让他避无可避。
瞳孔收缩间,唐蒙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一击,他根本没有机会躲开!
“砰!”
一道沉闷入肉声在四周炸响,唐蒙的身躯应声折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个曲线,狠狠砸在远处的灌木中。
“唐蒙!”
“唐蒙!”
······
看到这一幕,四肢瘫软的夏西圆目怒睁,惊恐的失声大吼,东河村的青壮们也是担忧的捏紧拳头,面色煞白的失声叫道。
张长廊阴沉的面庞终于是缓缓升起一丝快意,他掀着冷笑,环顾所有东河村的村民,乃至夏西,指尖一一点过,道,“都得死!”。
此时无力的夏西拧着眉头,目光扫向几丈外的张长廊,心中不甘的让十根手指都是在地面上抓出深深的印迹。
他毫无办法,与谭褚搏命一击,如今丝毫战斗力也没有,若是无恙,或许让他与张南离周旋,唐蒙等人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的局面真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再无一丝机会了。
夏西虚弱的叹了叹气,一双铜铃大眼中依旧无比坚定,即便今日身死此地,他也不会有一刻的屈服。
张南离缓缓走了过来,笑意盎然,显然心情极佳,他背负双臂,在夏西的身前促足,和煦的笑道,“夏西呀夏西,为东河村卖命十几载,可曾想过今日的结果?······不过你也不用感到不甘,东河村早晚会毁在我手里,不过是时间提前了罢了!”,缓缓捏起手掌,嘴角轻轻掀起,面色极度嘲弄,似乎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
“你也迟早难逃惨死!”,夏西扬起头颅,桀骜不屈的靠在巨树上,眼睛缓缓眯起,道。
张南离不以为然,低下身子,双目微微弯起,笑道,“你要是将那对子母玉交出来,我可留你一命,日后奉为我家族上宾,可好?”。
“父亲!,怎能留他!”,张长廊大喝。
“啪!”
张南离头也不回,便是在张长廊的脸上留下一道鲜红的掌印,轻声道,“若不是因为你,哪里需要如今这么麻烦?!”。
张长廊咬牙,面色铁青,随后低下头颅,低声道,“是!”。
张南离转目,笑吟吟的直视夏西,再道,“如何?”。
夏西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胸口起伏,忍不住的失笑起来,“你在做什么梦,真是可笑!”。
张南离闻言,双目微虚,点了点头,缓缓起身,捋了捋衣袖,无奈的叹气道,“唉,真的不考虑一下?你可不算东河村人,我与你算起来,并无恩怨,何必牵扯进来,备受苦楚?!”。
夏西两耳不闻,缓缓闭合眼皮,嘴角掀起,不再言语。
张南离瞥了一眼,舔了舔嘴唇,便是转身走去,慵懒的抬起手臂,淡漠的道,“杀了”。
夏西依旧面不改色,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犹如入定了一般。
张长廊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掌印鲜亮无比,阴翳的面孔上浮现杀意。
“不知好歹,那便去死!”,张长廊右掌成爪,猛然轰向夏西的天灵。
伴着幽光的利爪带着冰冷寒意,即便身为四阶修为的夏西,若是遭到如此重击,也难逃一死。
利爪顷刻便要轰碎夏西的脑袋,一道迅猛的破风声骤然炸响。
张长廊停下手中的动作,惊讶的望向远处灌木,这小子竟然没死?!
“滚开!”
唐蒙的怒吼声猛然传来,一道身影犹如癫狂的蛮牛飞驰而来,撞向张长廊的怀中。
“砰···”的一声,张长廊措不及防的被撞得飞退,难以抑制的在地面踩出十几个坑洞,才是停下。
张长廊双目中满是不可思议。
唐蒙衣襟凌乱,灰头土脸,浑身的气息都无比紊乱,身体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嘴角尚有没有干涸的血迹。
“唐蒙···”,夏西眼皮抽动的睁开,激动的开口道,看着身前削瘦却无比坚挺的身影,他竟有些难以压抑的哽咽。
唐蒙深吸一口气,喘着粗气,道,“一招就想杀了我,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张南离此时也是有些惊讶的转过身体来,这小子硬生生挨了一记破阴掌,竟然没有死,还真是个打不死的臭虫,眉头皱起,张南离心中有着一些挥散不去的警兆,若是现在不杀了唐蒙,似乎以后便会再无机会!
“杀了他!”,张南离虚咪双眼,阴沉的道。
张长廊闻声,看着气息不稳的唐蒙,他绝不会放过这个小子,不论其出身神秘,日后必会威胁到枫叶张家,还是屡屡羞辱与他,让他颜面尽失,这个小鬼都一定要死。
“给我死!”,张长廊大吼,浑身灵力暴涌,体内汹涌的灵力浪潮疯狂运转,一阵阵风浪自他为中心,向四周如浪花般散开。
张长廊面色阴冷,咬牙大喝,其衣襟抽打间,在狂风中肆意摇拽,身后披落的袍子更是乱舞。
一道淡淡的虚影在其周身浮现,张长廊竟是动用人阶中期灵技,不想再给唐蒙丝毫的机会。
唐蒙面临绝境,狠狠咬着牙,心中极为不甘,脑海疯狂运转,可就是找不出任何的机会,转过脑袋,看向以是奄奄一息的夏西,便是轻轻叹气,手掌缓缓伸向怀中。
他抬起冰冷的眸子,扫向张长廊以及张南离,冷笑道,“想杀我······”。
话到一半,便是听到一阵苍老的咳嗽声。
而远处的张南离亦是同时听到,他警惕的扫视四周,这附近竟然还有他人?他却一直都未曾察觉,后背有些凉意的张南离扫向唐蒙,怒喝道,“长廊,快杀了他!”。
张长廊自然也是听到了,不待周身虚影彻底凝实,便是急切的猛然轰出。
唐蒙怀中握着一块薄玉的手掌也是悄然用力,眼睛狠狠盯着前方,薄玉的表面上缓缓弥漫出蛛丝般的烈红之色,濒临破碎!
“咳咳······,张南离,你还真是如传闻中那般心狠手辣!”。
一道白衣身影自夏西的头顶落下,声音十分苍老,带着一丝戏谑,显然对张南离的恶名昭彰也是早有耳闻。
千钧一发之际,唐蒙几乎要捏碎薄玉,那道身影随手掷出一物,随后便是听到一声支离破碎的碎裂声。
唐蒙哑然的看着那在空中崩碎而化为无数灵晶的凶猛虚影,一道中期灵技,竟然···,竟然被一个酒葫芦轻松挡下了!
人影披落的白发犹如长河,垂至腰间,眉间挂着两道长眉,身穿的亮洁白色长袍一尘不染,气度脱俗超然,隐约有着隐世高人的气派。
老人缓缓的转过身子,手中挂着普通的细小麻绳,轻轻招手,便是将酒葫芦收回手中,随后身形有些踉跄的仰头喝了一口酒,有些潮红的面孔上浮现出极为满足的神色,惺忪的双眼扫向唐蒙,摇摇晃晃的指点道,“不错,不错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