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个弯而已,冬天就翻滚到了身后。
温柔有度多情刚好的都尽数给了春天。
隔山隔海的无从计算多少亿少年的世界。
轻轻悄悄的述说起了同样的秘密。
请春天将最好的温柔留给六月,不敢辜负的六月。
暮色四合,一行人回到教室后刚好打上课铃,疲惫的一天又开始静悄悄下来。
每个人都深深的低着头,上下课的铃声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只有课间,男生们会站到教室后面吹牛玩闹,女生们才你拽我拖的去上厕所。
每天下晚自习,成茧都会先听一篇听力再回去。
十二月份的听力考试才拿到了十八分的成绩,所以才要信心满满的冲刺上二十分。
听完听力,刚好下晚自习,成茧和林午快步的往校外走,两个人刚好都要赶回去洗衣服。
话题中少了八卦趣闻,尽是那个知识点这个知识点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就可以组成一个集体。
正说着历史选择题要怎么才能从模糊的两个中选出正确的一个时,一个又一个的人飞奔着往校门口冲。
她们以为是要提前关校门了,也跟着跑了起来。
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的时候,正是下课高峰期,就算走读的人不太多,校门口还是堵了不少人。
透过缝隙,成茧模模糊糊的认出了桑延,是白天里的白色卫衣和蓝色牛仔裤。
他刚好拿起废弃在花坛里的扫把棒朝身穿一中校服的男生狠狠的打过去。
吓得她冷冷的颤抖了一下。
她以为这就结束了,但是并没有,三个穿校服的男孩你进我退。
不服输的来势汹汹,但桑延依旧占上风。
唯一的保安叔叔拖着腿,左右都劝不住。
周围的人也只是口不对心的一声接一声的说着:“别打了,老师要来了。”
然后,桑延的棒子被其中一个校服少年抢了过去。
成茧惊心的冲进了稀稀散散的人群,就在棒子将要落在他的身上时挡了上去。
后背一阵剧烈的疼痛就像用洗衣粉制作被风吹起的彩虹泡泡一样梦幻。
浅浅的听到了皮肤里骨头变形而发出的声音。
“闹什么呢啊,都给我站到墙边来。”
几个平时凶神恶煞的主任匆匆赶来,林午赶紧跑上来扶着成茧,倒没什么大碍,隐隐作痛罢了。
她强行的微笑着,一旁桑延紧紧握着的拳头一直没有松开。
从保卫叔叔那里得知了真相,还没下课三位一中的男生就闹着要出校门,违背原则的事情保安当然没做。
于是他们开始强行抢铁门的钥匙,不慎将桌子掀倒压在了保安的腿上。
刚从店里拿着腊肉回来的桑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把东西放到墙角,默默的等着他们开门。
“兄弟,逃课了,那大叔摔了我给你开门你赶紧跑进去。”一中男生无知的边开门边说。
门一开,四个人便纠缠在了一起。
“老桑,腿可好些了。”
一位老师关切的询问。
其他的都凶巴巴的盯着他们几个。
“你们三个,年级班级姓名班主任报给我,下周一统一通报批评。”
一位老师拿来笔和纸做好了记录。
“你,社会人员,没读书也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明不明白。况且我们一中的学生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欺负的。”
那位做记录的老师走过来仰头对桑延说。
“切。”桑延冷哼一声。
“老师们,那是我侄儿,来找我的,我替他向你们道歉,给学校添麻烦了。”
保安叔叔艰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
“道什么歉,我没错。”
桑延狠狠的瞪一眼保安叔叔,也就是他的大伯。
少年有多少爱,就折成了多少的不满。
“看在你不是故意挑事我们就不追究了。”
一位老师赶紧圆场道。
“追究啊,我不怕。”
桑延抬起眼说,旁边的三位少年不爽的唏嘘一声。
“年少无知啊年少无知,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那位老师来回跺脚感叹。
站在桑延身旁的成茧分明感受到桑延的手已经离开了裤边,身体微微向前倾斜。
她连忙拽住他的袖子,他才又恢复到原来的站立姿态。
“你们两位女同学,又掺和什么?”
万幸,老师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她们身上。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成茧低着头语速极快的说。
“你们女孩子比男孩子还闲不住,哪个班的什么名字,下周通报批评。”
“你通报一个试试,我把一中掀了你信不信。”
桑延抢先一步挡在成茧的前面。
老师气得胀红了脸,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通报批评而已,没事的。”
成茧拽拽他的一角说。
“闭嘴。”
他扭过头来凶到。
成茧低下头不再说话。
“你们三个,赶紧滚回家。”
为找台阶,老师们先让那三个男孩走了。
“老师,女孩子脸面薄,我私下教育她们就是了,你们看也那么晚了先回家休息吧。”
桑延的大伯再一次艰难的站了起来说。
几位老师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凶着个脸摆摆手走了。
“你有病啊,瞎挡什么,你以为他们在玩呢。”
桑延猝不及防的吼她,她吓得眼眶红了起来,不是害怕,是因为没有被理解。
世界是不存在怪兽,但却少不了正义的奥特曼。
“你不是答应我要保护好自己的么。”
她的声音细如蚊子。
“我如果连身边人都保护不了我保护好自己有什么用。”
桑延蹲下了身,但只是一瞬间,立马又站了起来。
“今天的账明天再算。”
他的声音终于温和下来,声音中不乏疲惫,然后看一眼林午说:“麻烦你带她买点贴的膏药送她回去。”
林午默默的点点头,挽着成茧的手缓缓前行。
桑延转身进了保卫室,将被掀倒的桌子扶起来,熄了灯。
锁上铁门,一手拎起墙角边的腊肉,一手伸向坐在花坛边一言不发的桑伯。
成茧不停的回头,看着身后的两个人缓慢的走着。
直到拐弯而行,再也看不见。
“我自己回去,不用你送。”
大伯轻轻松开桑延的手。
“没要送你,我只是把腊肉给你拿过去。”
桑延晃一晃另一只手里的袋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哪里来的?”大伯问。
“网上买的,过年不是老念叨没吃够么。”
说完,桑延立刻加快了脚步,十一点多小城镇的街道,已经拉开了夜深人静的序幕,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只有灯光下的影子长久的靠在一起。
这个世界上,能在明媚的白日或者漆黑的深夜。
用影子和你无数遍紧紧相挨的人。
十有八九相互治愈过同行的时光。
林午给成茧后背贴过药膏之后才回自己的住处,几分钟的时间,两个人好像突然生了隔阂,她没问,她也没开口说点什么。房门一关,两个人各自守住自己的世界。
人们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晚成茧全身酸痛,倒死沉沉的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剪刀,小剪刀,成茧,成茧。”
不知道是廖李礼的第几声呼唤,成茧才终于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把门打开,弓腰继续倒在床上。
“看到我你竟然无动于衷,成茧你个冷漠鬼,起来啦,上课要迟到了。”
廖李礼坐在床边疯狂的摇晃她。
“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要来。”
成茧艰难的坐起来咪着眼睛说。
“给你惊喜啊。说好了要请你吃好吃的庆祝你的第三名。”
廖李礼将两手捧成花瓣状放在自己的下额边。
“我还给你带了早餐,你收拾完就可以直接去上学了。”
廖李礼举起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在成茧又快要闭上的眼前晃了晃然后才放到桌子上。
“快起开,我要补觉了。”
然后,她一把拽起成茧自己快速的拖鞋窜进了热乎的被子里。
“我今天格外的困。”
成茧说着不情不愿的出门刷牙洗脸,等收拾好拿上书准备出门的时候,廖李礼已经打起鼾来。
她动作轻巧的将门带上,边走边解决早餐。
“小草丛。”
刚进校门从包里拿出书来准备去足球场背,桑延便从后方叫住了她。
她转过身打量一番才算安心,一件白衬衫和黑色运动裤的他依旧是春天的模样,看来昨晚没有被伤到。
“你大伯腿严重么?”
她边走边问到,他也跟上了她的步伐。
“磕磕碰碰而已,休几天假养养就好了。”
他的双手一直都背在身后,习惯了冷漠视人的他,并不太知道示好要如何开始。
“那就好,那我去那边背书了。”
“我也去。”正准备跟他挥挥手的成茧把半抬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木讷的盯着他看。
“我去旁边坐着,你背你的。”
说着,他推了她一下,她木木的点点头。
她把书包放在球场边上,他就坐在书包边,时而抬头找找她在的位置,时而低头看那些膏药外壳的说明书。
成茧一直围着操场转,几圈下来,才背住了一篇英语范文。
每次经过他的方向,总是顷刻间忘掉了明明已经记得差不多的内容。
她用余光看到,有将一件校服衣系在腰间的女孩勇敢无畏的向他靠近,没一秒钟就被他的冷眼拒之门外。
她推一推眼镜,淡定自若的继续读书,后来的几圈,心里还是坐在一旁的他,脑子里也没有记下新的知识。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一听到预备铃响起,桑延立即拉开成茧的包,将一袋药全都放了进去。
他站起来,她正好走到他面前,他自然的将拽在手里的书包递给她。
“被打的地方还疼吗?”
他将双手插在裤袋里,身边擦肩而过的都是着一身整齐校服的男孩女孩。
“早不疼了。”
她仰起头看一眼他说。
“不要说谎。”
他有些不高兴,脸色暗了下来。
“真的,不碰到就不会疼。”
成茧一字一顿的说。
桑延点点头算是相信她说的话。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补习班教学楼的坡道上。
他定定的看她一眼,然后加快了脚步,她跟在身后。
到了教学楼门口,两个人像不认识一样各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