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轻斥,“胡说!”
“祖母,我没有胡说,真的,那场景实在太可怕了,到处都是黑黝黝的,可火光下的血却红得晃眼睛,比在地狱还可怕!只见突然,一把这么长的、亮得能闪瞎人眼睛的剑,朝着相公心窝子飞去,可他竟然没有发现!我吓得魂飞魄散,想也没想就扑了过来,然后……”
皇帝和彭云涪顿住了脚步,想听听那小女子继续往下说。
可却偏偏一时没有动静。
太后显然也想知道结果,追问,“然后怎么样了?”
小女子幽幽叹了口气,“然后我的心口就被人捅了个窟窿,血糊了我满脸,痛得晕了过去。”
“祖母,你认识的人多,手下能人也多,你答应我,帮帮相公好不好?他们太过份了,相公可是王爷,怎么可以杀王爷呢!呜呜……”小女子哭哭啼啼起来。
“好了,别哭了,这些都是男人们的事!”太后声音有着不耐。
“祖母!出门靠朋友、在家靠父母,自己能打得过,自然不用劳烦父母,可是打不过,总得找家里长辈想想办法啊!也不要派大军去将他们如何,好歹找出谁是杀相公,他自己也好打上门去啊!”
“好了,这些事情老六自己会解决,你不要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他是我相公,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死了,我爹也会伤心死了,还有林妈妈和含玉她们,没有我们姚家养活,小山进宝大常小常哥他们,还有那些佃户,他们就都要苦死了。”
“祖母,这些都是人命啊,您菩萨心肠,得管的!好祖母,你帮帮我们吧,求你了!”
小女子耿直却有些娇软、还带着哭腔的声音飘过彭云涪的耳朵,像是轻柔的羽毛,在他心上轻轻的划过。
他的心,一颤一颤,跳得格外厉害。
“咳!哪里来的贱婢,如此没有规矩,姚嬷嬷,怎地还不将人拖出去?”皇帝亲自打开帘子进去,出声训斥。
“父皇,淇悦她没有恶意的!”彭云涪担心姚淇悦不认识皇帝,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连忙出声。
姚淇悦正抱着太后腿哭呢,听见彭云涪的话,又看到隐含怒气的皇帝,吓得一把抱着太后的腰,往她怀里挤,“祖母,救我!又有人要杀我,呜呜……”
她不认识皇帝,可看到彭云涪毕恭毕敬的模样,也猜出来了。
“住嘴,再吵,朕就灭你九族!”皇帝生怕她大声嚷嚷,又闹得太后头晕,当即就要自己动手将人扔出去。
哪知太后她轻轻拍着姚淇悦,“怕什么?有哀家在这里,谁也奈何不了你!”
她刚才被姚淇悦的唱作俱佳引得不时发笑,这会儿脸色红润,精神头很好,加之那保护的动作,慈爱得令皇帝目瞪口呆。
要知道,太后可从来没有对哪个孙儿辈这么好过!她头疼喜静,这九仪殿也一向冷冷静清的,连皇帝自己来了,在这里也是尽力屏息静气,唯恐引得太后犯头痛。
“谢谢祖母,祖母是世上最好的!我以后天天来看祖母,给你按摩说话解闷儿!”姚淇悦越发高兴,窝在她怀里不出来。
姚嬷嬷给皇帝见了礼,忙去拉她,“您常来就好,可别动不动就太后身上扑,伤着太后,有你好果子吃。”
姚淇悦吓得跳起来,离了三步远又小心翼翼走过去,“祖母,您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太害怕了,我怕我死了,我爹就孤零零一个人了,相公也没有人陪了……”
“好了,淇悦,别胡说了,快回来!”彭云涪忍着痛道。
这个傻女人,以为诉诉苦就能让皇祖母与父皇生出同情之心?只怕她说出的可怜人越多,皇帝越会觉得她在辖制自己,越发要处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