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可了不得了,就在距离阿垚不到20米的位置上,一条钢管上竟然挂着一条粉红色的丝巾随风飘扬,这不是普通的丝巾,这是一条桑蚕丝的丝巾,桑蚕丝啊!米哈尔平原上哪里出现过这种稀罕玩意儿,上次拍卖行里传出消息一条桑蚕丝的眼镜布就拍出了500焦耳的价格,如今这东西要是能上架,这可是值老钱了。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有些塔里斯通见惯的东西,在原上却是完全另一番景象。虽然有些时候塔民也会拿些用剩下的二手商品和土族交易换点零花钱,但这有些东西一般是绝不会流到塔外的,这些绝不会外流的东西就包括了衣帽服饰,试想有哪个塔民愿意把自己穿过的东西让肮脏的土狗贴身穿着,那要是被人发现了,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所以也许一条丝巾在塔里不过十来个法蒂尔的价,但到了米哈依,就这品相这尺寸,1000焦耳绝对打不住。这天上掉下的馅饼,阿垚哪里会错过,更重要的是这条丝巾所在的位置,别人或许不好拿,但对于有着蜘蛛臂的阿垚来说,简直就是白给的。
于是阿垚定了定心神,伸出两条机械臂,一点点的往那根钢管的位置靠近,他不敢动作太大,毕竟丝巾挂在钢管上,并不是粘在钢管上,万一震动太大,丝巾再次飘走,那就不好办了。
但是没想到,就在他的机械臂即将搭上丝巾的一角时,猛然间脖子后面汗毛一凛,他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一声枪响,他想也不想,当即条件反射一般的迅速收拢机械臂,顺着锁链间的空洞就坠了下去,果然一颗子弹插着他的脑袋就飞了过去,打在前方不到一米处的金属管道上,蹦出耀眼的火花,要不是阿垚反应快,他这便当场就给爆了头了。
要知道米哈依平原上,捅刀子,放黑枪之类的事情太平常了,阿垚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些被人扒光了财物尸体扔在臭水沟,屋顶上,索道间,连集市上的都有。
在这里很可能因为随口的一句话,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把一条命给丢了,因为在这里杀人根本没有成本,虽然也有名义上的警察,可是这里的警察只保证入境的塔民安全,土狗的事别人根本不搭理你,遇到凶杀强奸的大案子,最多也就名义上贴个寻找目击者的告示了事,可哪里又会有人去举报,举报了人也未必会真的动手去抓,反而要担惊受怕被凶手报复。
所以背后的枪声一响,阿垚立马知道,有其他人盯上了这条丝巾,可这兄弟未免也太狠了点,一句话不说,子弹直接就冲着自己的脑袋来了,好歹你也举枪威胁两句,把人赶跑不就得了,一上手就给人脑袋开瓢,这事有点过了吧!话说阿垚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去。
虽然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好歹中途被钢管和帆布拦了几下,摔得不算太严重,他立马从地上一跃而起,朝着枪子儿崩来的方向看过去,就看一个帐篷里伸出一条黑洞洞的枪管还冒着黑烟,这条枪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枪管用布条绑在木质的枪托子上,无论枪管还是枪托上面也是布满了划痕,而拿着枪的那位比看着比这把枪的岁数更大,一张老脸布满褶子,下巴上的老皮垂下来几乎盖住了喉结,两只眼袋就和鱼的腮腺一般又红又肿,好像是挂在脸上的两个避孕套,头上稀稀拉拉的白毛已经剩不下了几根,就这么个快要咽气的老头还敢和自己叫板。
“老龟毛,不想活了!”阿垚指着老头破口大骂。
老头一边换子弹一边回敬道:“臭小子,老子的底盘你也敢撒野!”
“你说你的就是你的?蛛网林向来是公共地界,谁到谁得凭什么是你家的!你不说六方塔也是你家的!”
“臭小子,老子拾荒的时候,你臭小子还在撒尿和稀泥呢!太岁爷头上的土你也敢动,信不信一枪崩了你!”说话间老头已经再次抬起了枪口。
“老不死的,年纪大了不起啊!有本事你别用枪,我们两个单挑!”阿垚知道这老头说得出做得到,可嘴上还是不能服软,而且他知道这种土枪,三十米外只能打飞机,他现在离老头至少50米,所以他虽然不敢真冲上去单挑,站在原地也是有恃无恐。
而且这事阿垚占着理,说到底六方塔外所有的建筑都是违建,既然法律不认可,所以根本就没有地盘一说。
而且私自在六方塔的固定钢管上搭建帐篷,会影响钢管的承重系数,影响六方塔的稳定性,所以许多年前各楼政府就出台法律明文规定,塔式楼基座上严禁任何形式的私自改建。可是这是贱民区,法规在这里就是一张废纸,所有人都只当耳旁风,还是该建的建,该改的改。楼建委员会搞动员,拉横幅,大量做思想工作,可人一句话就给怼了回去——不住这儿,你让我住哪儿?
软的不行,便来硬的,严打也开展了不少年,可是毕竟法不责众,就靠那么点人手根本控制不住那么大面积的违建,时间长了,贱民也也具备了丰富的游击战经验,通常是今天拆了,明天建,违建的房屋反而一年比一年多越来越多。楼建委员会骂他们是无赖,是蛀虫,却也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最后没辙了,也只能东墙拆,西墙补,在塔式楼的外围拉上更多的锁链、钢架用以加固,于是更多的帐篷,堡垒如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
所以那老东西摆明了就是倚老卖老的瞎扯淡,虽然他住在这里,什么地盘不地盘的,不存在的!连那个帐篷都算不上是老头的,更不要说挂载他帐篷边上的那条丝巾了。不过土族领域,说理是不抵用的,说到底还得看谁的拳头硬,这些楼霸连拆迁队都敢怼,更何况是阿垚这么个无权无势的黄毛小子。、
此时,两人的争吵惊动了周围的人,不少人探出脑袋询问。
“有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想来咱么这里抢生意,被我一枪给轰跑了!”鱼眼老头愤愤的答道。
“谁他妈跑了,老子还在呢!老子就这么给你耗着,反正看你也活不了两天了,看谁耗得过谁!”仁爱高声回应道。
这人越世故,越是帮亲不帮理,周围的住户一听原委自然都站到了老头那一边,一个个不停的数落阿垚。
“唉,现在的小年轻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们祖祖辈辈在这里活了几十年,检漏什么时候轮得到他!”
“先到先得,凭什么归你们,你们仗着人多就可以不讲理吗?蛛网林你们买下来的吗?”阿垚不服气的回呛。
“臭小子,偷鸡被活捉了,还敢嘴硬!”
“老哥几个,咱们一起上,好好教教这个有妈生没妈养的臭小子!”
“小伙子,你这就不对了,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去哪里挣钱不行,非来和我们这些老人家抢地盘, 你爸妈小时候没教过你什么叫尊老爱幼吗?”
阿垚虽然占理,可一张嘴哪里说得过这么多人,刚要认怂,然而对方一句有妈生没妈养,这下算是戳中了他的痛处,他立马就给发飙了。
“一群老东西,人多欺负人少是不是,有种的别光放嘴炮,有种就下来单挑,老子一个人对付你们一窝,老子要是皱一皱眉头!算我输!”
这一句话算是捅了马蜂窝了,这些老头老太看来年轻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即有好几个拎着菜刀,平底锅就跳了下来。
阿垚见形势不妙,知道自己再不跑可能今天要留点身上的零件在这里了,可是他刚想开溜,退路已经被这个老年暴力团给团团围住。
“你们别过来啊!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阿垚被七八个老头逼到了角落,只能伸长四只机械臂护在身前。
几个老头听他这么说,一个个哈哈大笑,“死到临头还要嘴硬,我看你这对膀子也没什么用了,今天就留在这儿给老爷子们下酒吧!”
说着一个高个子的老头,直接抡起菜刀就扑了上来。
阿垚下意识地用手抬手一挡,眼看着这条手臂就该废了,谁知就在此时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就看到他断掌的根部,竟然射出一道细如发丝白光,笔直打在老头挥出的菜刀上,一阵电花闪过,菜刀凌空飞出三米高,咣当一声菜刀竟然像磁铁一样吸在了钢管上,仔细再看那柄菜刀,原来这把生铁打造的菜刀竟然被烧的通红,与钢管融在了一起。这得是多高的温度啊。
而那老头也是捂着烧黑的右手疼得满地打滚。
其他几个人立马就傻了,立在当场不敢动弹。
不过比他们更傻的是阿垚自己,他当时就看到自己眼前红光一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刀飞到半空中,老头已经倒在地上嗷嗷乱叫。
寻思了半天才想起好像是自己用一道细微的闪电打中了老头的菜刀,闪电?哪里来的闪电?
闪电?怎么会有闪电?难道……
昨夜的那场梦顿时从他的记忆中蹦了出来,我去!我靠!我%¥##@¥,阿垚此时除了骂娘,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这不会还是做梦吧!特么的管不了这么多,管他是不是做梦了,老子现在就是个拥有超能力的超级英雄了,看你们这些老不死的,还敢不敢动老子一根汗毛。
“小子,你用的什么妖法!”其中一个老头扶起倒在地上的高个子对着阿垚怒目而视。虽然仗着人多,几个老头也没有立刻逃跑,不过也都不敢再上前一步。
阿垚故作镇定地挥舞着断掌,说道:“也想试试!”
哗啦一声,几个老头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三步。
“滚!”阿垚只用了一个字,几个老头一个个脚底抹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个个都跑得没影了。就留下地上那一位还在不住的呻吟。
当然,阿垚知道自己只买了三次机会,给老头身上浪费两次划不来。于是他大摇大摆地直接从地上老头的身上跨过去,抬眼瞟了一眼之前用枪狙他的那个老头,老头此时枪还端在手里,见阿垚望向自己,下意识地举起枪,阿垚对着他一抬手,他浑身一哆嗦,吓的把枪都扔了,跐溜一声钻回了帐篷。
阿垚捡起地上的枪,看看还能用,于是背在背上,就当成了今天的战利品,接着爬上钢管取了丝巾,正打算扬长而去。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爬到老头的帐篷门口敲了敲说:“老爹,送礼送全套啊!你这枪都给我了,子弹啥的就别藏着掖着了!”
隔了一小会,阿垚听到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接着从里面抛出一袋子猎枪子弹。
阿垚呵呵一笑,捡起子弹,说了句:多谢了啊!飞身而去。
虽然他表面还装着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啊哈哈,这从今往后,老子在米哈依荒原上可就横着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