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枚提前结束了行程回北京。
这一天杜枚开着一辆红色的跑车,来接莫南荀,依旧是利落的短发、烈焰红唇,傍晚时分,却戴着硕大的墨镜。
杜枚觉得自己很拉风,莫南荀无语,她觉得这样的装扮很骚包。
待莫南荀系上安全带,杜枚斜睨了莫南荀一眼,“和我道歉!”
莫南荀又把安全带的扣子按开,“我凭什么和你道歉,每次都是你骂我,我和你道歉,我有病啊?”
杜枚哼哼了两声,倏地把车开出去,“你还好意思说你没病?”
一个星期之前,莫南荀收到李里仁的邮件,要她去香港。
当时,他们的车队刚进阿维尼翁。
黎远在教皇宫旁边找了一间咖啡店,让他们落脚休整。
莫南荀接到邮件想走,杜枚不让,为此她们在咖啡店的天台上干了一架。
杜枚拿着一根长长的法棍,一会用法棍戳她,一会儿又用法棍指着塞南克修道院的方向,“看到了吗?也就十几公里的距离,我们现在立马出发,二十多分钟就到了,你看完薰衣草再走,实在赶不上这趟飞机,就赶下一班!”
莫南荀觉得杜枚好歹也是一个投资经理,应该知道孔雀唱片对于liz的意义,如今这样胡搅蛮缠,让她觉得心堵。
两个人又争吵了一番,杜枚还是没能说服莫南荀留下。
杜枚开始指着莫南荀的鼻子骂,“莫南荀,我以前可真是高看你了,现在才知道,你他妈的就是一个懦夫,胆小鬼!”
莫南荀夺过杜枚手里的法棍,摔到地下,踩个粉碎。
最后还是不顾一切,转身下楼,从黎远的车里拿出行李箱,一个人打车去了马赛机场。
普罗旺斯是莫南荀的梦中之地,也是伤心之地,杜枚心心念念,希望她跨过去,然后勇往直前,但偏不巧,就在车队要进塞南克修道院的时候,liz出事了!
好似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天定!
杜枚把莫南荀拉到了后海,临湖的一处餐厅——umk。
umk据说是全北京装逼好青年的集中去处,三层的全玻璃景观建筑,在夕阳的余晖里,如一件精雕细琢的水晶艺术品。
umk表里如一的壕,整个一楼大厅,全部是高级原木桌子,墨绿色真皮沙发,一层半楼的挑高,缀着一盏盏花枝繁复的水晶吊灯,从一楼到二楼是铁艺包裹的木质楼梯,楼梯旁镶嵌着价格不菲的油画。
杜枚在二楼定了一个包间,点完了菜,又开始喷云吐雾,雾气缭绕之间,她开始打量着莫南荀。
杜枚总说莫南荀有病,莫南荀却觉得有病的反而是杜枚,她就是一个神经病。
过去十年,她荒废了大把青春喜欢一个人,基本没什么时间交友,杜枚是唯一一个,她无需用心经营,对方也亦步亦趋的朋友。
她们的友谊开始于z大,因为陆勍川。
莫南荀因为跳过级,上大学那年,刚十六岁,而杜枚已经大三。
莫南荀苦追陆勍川不得,就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那时候,陆勍川还是学生会主席,她就花尽心思,想进学生会。
可是陆勍川对她的厌烦完全就超出了理智的范围,她无论怎么申请,每一次都会被驳回。
无奈之下,她只能去找杜枚,那时,杜枚是学生会外联部部长。
杜枚见过傻姑娘,但是没有见过莫南荀这样傻的。
所以最开始,她也不待见她,和别人一样,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笑话。
软磨硬泡了几次,莫南荀依旧没有把杜枚攻下,忽然就觉得走投无路了。
那是一个下午,莫南荀坐在咖啡厅里,最开始只是委屈的撇撇嘴,然后就嚎啕大哭起来。
她从未感受过人情冷暖,这一次却是切切的体验到了,所有的压抑和委屈都如山洪一般,一下子爆发出来。
杜枚最开始是被莫南荀搞蒙了,旋即又难过起来,也跟着哭哭啼啼了一顿,她忽然觉得这姑娘好可怜,简直比自己还可怜,自己虽然也无父无母,但是起码还有脑子和脸面。
这姑娘没有!
杜枚有侠义心肠,最后不顾陆勍川的反对,硬是把莫南荀收到了自己麾下,并对外放了话,以后谁再敢笑话莫南荀,她就和谁急眼。
但是后来,很多事证明,她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急不过来。
因为莫南荀那丫头真的是太蠢,蠢的人神共愤。
杜枚在烟雾缭绕里打量着莫南荀,她觉得这姑娘的蠢病有开始复苏的迹象。
莫南荀也在心里嘀咕,她怎么会如此交友不慎,摊上了这么一个神经病。
她命不好,一共就两个闺蜜。一个是戚薇,戚薇是脑残。一个是杜枚,杜枚是神经病。
她们两个就是她这辈子要渡的劫,莫南荀在心里暗戳戳的想。
杜枚抽完一支烟,又点燃一支,然后调了一张照片出来,把手机递给莫南荀。
莫南荀打眼一看,霍地把手机拍到桌子上,“有病!”
照片上是陆勍川和王慧,穿着白色*侣装,在一艘豪华游艇上。
杜枚把手机收回来,“我是怕你犯病,特意提醒你,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莫南荀觉得杜枚已经病入膏肓,不可救药,“我始终想不明白,你有这个八卦的时间,干什么不好,赚钱、恋爱、玩乐,你天天盯着他们两个干嘛?”
你就不怕长针眼吗?
莫南荀押了一口柠檬水,“ok,那我直接告诉你大结局,我和万年在香港,见到他们了,他们要结婚了。我们在一起吃饭,他们就坐在我的对面,他们很好,很恩爱,浓情蜜意,夫唱妇随……你再看看我,你觉得我在意吗?”
她想说,她非但不在意,还服务周到,免费包邮把杜枚的诅咒带给了陆勍川。呵呵,她会在意那对狗男女,她盼不得他们深情厚爱互相伤害呢!
莫南荀把脸往杜枚跟前凑了凑,“我都和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我已经把那个人放下了,我回国的时候,就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了。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每天都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你们一边希望我往前走,一边又不断的提醒我,这个人的存在,你们到底想干嘛?”莫南荀早已不是多年前那个脑袋缺好几根弦的小姑娘,她很懂得适时反客为主。
她口中的你们是她哥和杜枚,她觉得她哥和杜枚简直是沆瀣一气。
在戒掉陆勍川这件事上,如果论功行赏,她哥第一,杜枚第二。形容一个人多管闲事,一般都会说他是闲得蛋疼,她觉得她哥和杜枚是闲得全身都抽风。
莫南荀咬牙切齿,忽然觉得心很累。
“ok,既然你想清楚了,想往前走,那就和黎远试试。我知道你一般的人看不上,但是黎远,无论人品、家世、能力、成就,都要比陆勍川强千百倍,就算单论颜值也不差,你凭什么就看不上人家?”杜枚趁热打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