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荀低垂着眼帘,摇了摇头,继而又问,“梁总那边怎么看?”
“站在她的角度,她对这个合作自然是非常欢迎的态度,孔雀既得了现实利益,又得了未来的预期,自然是好的。”
万年见莫南荀沉默不语,忍不住问道,“你的顾虑是?”
莫南荀在下楼之前还志得意满,但是现在却忽然觉得思绪有些混乱,慢悠悠开口道,“以版权作价入股liz,然后通过资本运作,在股市上赚钱,对于孔雀来说,这确实是一个破解当前困局的法子。”
“那你的担心是?”
其实刚刚下楼的时候,莫南荀的心里就升起了隐忧。
一是她担心,以霍启成的能力,无法游说董事会同意。
但相比之下,她更担心,霍启成拿着这个方案去找ty音乐。
因为相对来说,在国际资本市场上,ty的知名度要远远高于李氏控股。
如果ty也向霍启成抛出了同样的橄榄枝,那么霍启成会做出怎么样的取舍呢?
霍启成开了一辆黑色的宾利,很快便到了西贡码头。
陆勍川早早在码头帮霍启成安排了一艘快艇,霍启成乘着小艇过来,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霍启成登上游艇,径直往陆勍川这边走过来,他摘下太阳镜,坐到王慧刚刚坐的位置上。
从始至终,陆勍川没有回头,依旧专心致志钓着他的鱼,待霍启成落座,他才把喂了鱼饵的鱼竿,递给霍启成。
“老陆……”霍启成扭头看了陆勍川一眼,欲言又止。
陆勍川神情专注摆弄着鱼竿,把话头抢在了霍启成前边,“嗯,怎么,改变主意了?”
这个结果在陆勍川的预料之中,非但如此,他还对这个结果满怀期待。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结果来的这么快,一夜之间,霍启成就改变了态度。
看来,她在美国的三年还真是没白呆,长了一身的本事,了不得!
“操!”霍启成把鱼线甩了出去,一边甩一边低骂道。
此时的霍启成绅士风范全无,倒是一身的痞气,活脱脱的一个青帮二当家。
十七八岁的霍启成,正处于叛逆期,总想干一些违逆父母的壮举,于是加入青帮做了古惑仔。不过他细皮嫩*肉,吃不了苦,混了半个多月,就在一次帮会交火中,趁乱逃走了。
霍启成古惑仔没做成,但是身上却保留了古惑仔的痞气。
他这段黑历史,知晓的人不多,陆勍川是其中一个。陆勍川从入行,就开始和霍启成打交道,也算是打出了经验,他痞,他就只能更无赖,这也算是以毒攻毒。
霍启成下好鱼线,扭头往另一处太阳伞下看了一眼,“老陆,我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陆勍川不以为意,哼哼了两声,没有接话。
霍启成往陆勍川旁边凑了凑,“你别折腾了,回长江,去接王志恒的班,再把王慧那丫头也收了,啧啧,娇妻美眷、富贵荣华,直接攀上人生巅峰,多好!你何苦非要走一条见不到头的夜路呢,是不是?”
“然后呢?”陆勍川拿开太阳镜,看了霍启成一眼。
霍启成从陆勍川的眼睛里看到了两道寒芒,撇撇嘴笑了笑。
陆勍川比霍启成小了七八岁,但霍启成却是从骨子里,有些怕他,他狠,但是陆勍川比他更狠。
霍启成把放在中间小几上的灰色文件夹递给陆勍川,“看看。”
陆勍川随意翻了几下,点了点头,“嗯,不错。”
他猜,这是liz能开出的最大的利益清单,很好。
他一直耐心等这么久,就是担心liz给出的条件不够。
霍启成见陆勍川没有异议,便趁热打铁,“咱们是兄弟对不对,兄弟就应该互相帮衬,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怎么样?”
陆勍川不表态,只是拧了拧眉,等着霍启成的下文。
霍启成嘴里啧啧赞叹着,“漂亮的姑娘我见过不少,但是人长得漂亮,脑子也漂亮的不多,刚刚liz的那个莫小姐,是一个哪儿哪儿都漂亮的主儿。所以,老陆,成全一把,我把约和liz续了,你让我也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把。”
霍启成和莫南荀虽只是见了两面,但是不得不说,刚刚那一面,莫南荀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
他刚被他老婆lisa甩了,正在空窗期,所以见了聪明又貌美的姑娘,一下子春心大动。
陆勍川本就天性冷淡,后又因一些人生变故,早就练就了泰山压顶而不惊的本事,他回答的很是爽快,“行!”
陆勍川面上虽不喜不悲,但心里却刮起狂风骤雨,他想一脚把霍启成踢到海里去喂鲨鱼。
霍启成信以为真,激动地要和陆勍川击掌相贺,但手还没抬起,就听陆勍川又接了一句,“大中华地区总裁这个位置,如果你不想保了,那就随意吧!”
霍启成脸色微怔,差一点就动怒。
陆勍川勾了勾唇角,起身走到船舷旁,双手扶着栏杆,目光悠远地看着远方。
霍启成随即也跟了上去,“什么意思?操,威胁我?”
陆勍川转过身子,倚靠在栏杆上,姿态肆意,轻笑了两声,“啧啧,人人都说霍启成是老狐狸,想不到却被一只小狐狸耍了。”
“怎么讲?”霍启成拧眉不解。
在数字音乐领域,陆勍川消息灵通,他自然是早早就知道了霍启成在孔雀董事会所面临的困境,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他提前游说霍启成以版权作价入股蓝天,这项合作也得到了孔雀董事会的初步认可。
但是这个合约他却迟迟没签,他又等了霍启成一个月的时间。
所有人都对此大惑不解,为什么要等?到底要等什么?
其实陆勍川要等的就是这一天,等liz给霍启成吹出了最大的泡泡。
而他现在要做的工作就是,一一把这些泡泡刺破,他要用尽全力摧毁霍启成的所有期望。因为只有这样,霍启成才会置之死地而后生,才会死心塌地跟着蓝天一起往下走;也只有这样,孔雀唱片才会和蓝天组成最坚固的利益联盟。
“怎么讲?”陆勍川扯唇笑了一下,他忽然就很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忽悠霍启成的了。
“快说?”霍启成迫不及待的催促道,这个方案有理有据,从现实收益到未来预期,考虑的很周到,怎么就被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