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远淡笑,没吱声。
柳媚瞪眼,一脸怒气。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出来相亲,这不是祸害人吗?本身年纪就这么大,还带个拖油瓶,不相了!”
她把包包一甩,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哒哒哒扭头就走。
这变脸速度堪称极品,走时那步子仿佛在躲瘟疫一样迫不及待,令人怀疑她刚刚是不是都装出来的。
简安然也懵了下,随后意识到一个问题,“拖油瓶是什么意思?”
聂清远执着高脚杯,深红色酒液在杯中打着旋,迎光而流。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平稳的劲道,格外养眼。
“说你好。”他垂眸。
小丫头脸颊粉嫩嫩,细腻的像剥壳的鸡蛋,光滑柔顺,让人有想伸手捏捏的冲动。
侧脸上仿佛还残留着飘忽的触感。
简安然眨眨眼睛。
“那你也是拖油瓶,徐林也是拖油瓶,大家都是拖油瓶。”
以为她听不出来吗,拖油瓶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还想忽悠她。
聂清远轻呵,放下酒杯转而拿起餐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根点燃,久久不言。
简安然盯他面前那盘牛排好久了,刀叉整整齐齐摆着,没有动过的痕迹。
看上去也比刚刚她吃的那种精致,还点缀着胡萝卜雕的小花。
聂清远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简安然就悄悄伸出爪子,移向牛排。
刚摸到叉子,男人深沉的眼神扫视过来,她立马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指尖在叉子上掠了一圈收回来。
聂清远瞅她,轻点烟灰,薄唇轻启,“想吃?”
简安然小不舍地瞟了牛排一眼,硬撑着,“不想吃。”
“那我们走。”
聂清远捞了旁边的西装外套,叼着烟,作势要起身。
简安然盯着牛排,不动。
可怜巴巴的表情简直要溢出来。
牛排已经凉了,聂清远招来服务员,又上了一份。
她还是不动。
聂清远望她。
简安然才委屈地切牛排,牛排被她横着切,竖着切,斜着切,就是切不出方方正正的形状。
啪!
用力过度,一小块酱汁落到聂清远洁白的衬衫上。
聂清远拿烟的手顿了顿,眸子微低。
“我帮你?”
简安然耸拉着小脑袋。
聂清远手指捏紧钢刀,一手拿叉,三两下划下去牛排就被切的方方正正,漂亮极了,跟艺术品似的。
狂风卷云般扫荡了牛排,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一个饱嗝从嘴里冒出来。
简安然连忙捂住嘴,眸子圆溜溜,像个偷吃被发现的小动物。
见聂清远一直看着她怀里的熊宝宝,她得意地拿起来在他眼前晃。
“我的熊宝宝找回来了,是不是很好看?”
那小下巴微微抬着,骄傲的表情怎么都掩饰不住,明晃晃的炫耀。
接着,悲剧发生了。
简安然用力过度,拿着熊宝宝的地方出现了分裂,大的一块偏重,吧嗒一声掉进了聂清远前面那盘没动过的牛排里。
嘤!
她的熊宝宝!
简安然泪眼汪汪把熊宝宝从盘子里捞出来,心都要碎了。
“老板,您下午还有个会。”徐林适时上前提醒。
聂清远轻轻颔首,“你送安然回去。”
“那您……”
“我打车。”
徐林了解了,带着精神萎缩的简安然和熊宝宝先走一步。
回到家里,简安然专注于清理熊宝宝的污渍和扩充熊宝宝的体积。
拿云棉硬生生把熊宝宝填充到单人床那么大,横着都可以当沙发,思来想去,她把它竖在落地窗边,偶尔那么一靠,那叫一个身心舒服。
聂清远一连几天都没回家,没有人管制,简安然活的潇洒自在。
正吃着午饭,张姨收拾了一行李箱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从三楼下来。
简安然多看了几眼,“张姨,你去哪儿?”
“这些是先生需要的,打电话让我送去。”张姨兴致不高,看上去有些勉强。
简安然一听聂清远要的就没多问,吃完饭溜去了房间,琢磨怎么弄点钱来花。
以前爷爷给她零花钱都是六位数起步,轮到聂清远就急剧缩水,还不够填饱肚子。
克扣别人的口粮是会遭天谴的,她暗暗想。
小a从床底冒出来,“小a饿了。”
简安然眼神一亮,捧起小a,“小a,你说你能卖多少钱?”
小a眼睛上的灯瞬间熄灭,捧在手里重量都沉了沉。
“……小a已阵亡。”机械声响断断续续。
简安然撇撇嘴,把小a随手往后一扔,快要落地时小a眼睛亮起,伸出两个轮子嗖地钻到床底,隐隐传出回音。
“珍惜生命,远离危险。”
余光一扫,看到墙角堆着的一小堆从简家打劫来的东西,眼珠滴溜溜一转,主意上来了。
三个小时后。
捂着新出炉的二十万块,简安然的身影从天桥底下冒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数着手里的红钞票,咧着嘴笑。
路过广场,大屏幕上正放着最新的新闻报道。
“距今了解,聂氏集团掌权人聂清远发生车祸在医院已经昏迷三天,尚未清醒,聂氏最新正在洽谈的项目被霍氏趁机拿下,股票一路下滑,我们将继续追踪。”
屏幕下不少人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聂清远闻名于华京贵圈与商界,时常登上财经版,眼下聂氏出了这种事,隐瞒三天突然被爆出,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不亚于地震。
好多人说聂家风水不好,聂老夫人年纪轻轻癌症去世了,两个继承人聂清鸿车祸成了植物人,现在聂清远也出事。
若聂清远醒不过来,聂家的辉煌恐怕要就此终结。
简安然脑袋有些卡壳,琢磨半天。
聂清远出车祸住院了?
皆大欢喜!
要是醒不过来往后就没人管她了。
她为此特意去买了一挂鞭炮,在别墅门口点燃,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半个未央公馆。
拉着脸看鞭炮一点点烧完。
路过遛弯儿的老大爷好奇,“哟,丫头,有喜事儿呀?”
“有啊,我讨厌的人住院了。”
“那挺可贺的,是你什么人啊?”
“我以前的监护人呀。”
老大爷目光诡异,望着她的眼神一言难尽,最后幽幽叹了句世风日下,转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