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下来,我翻开手机,晚上七点了,拿完吊坠应该还能赶上末班车。
我督促赵弈仑,“现在可以去拿了吗?我很着急的,万一要是赶不上末班车那就完了。”
“大不了今天可以先住在这里啊。”
我拿出手给他看课表,“我明天上午满课!”
“开玩笑的。”他眨眨右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带着我出了小楼,进主楼的时候我们走的是侧门。光线依旧很暗。总感觉这家阴森森的,白天的时候屋子里倒是灯火辉煌,到了晚上就只亮那么几盏灯。
我握包的手一紧,“你们家不会也喜欢...这种恐怖的氛围吧?”
“事实上,”他打开楼梯旁的灯,“只是为了省电而已,你怕黑吗?”
“有点儿....小时候有一次父母去了亲戚家,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那天正好赶上暴雨停电了。
“那我给你开灯吧。”说完他又打开了几盏灯的开关。
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被光笼罩的屋子甚至还有些暖意。
我回头才注意到赵弈仑,他微眯着眼,好像光线太强有点不适应。而且,他真的很白,煞白煞白的那种,看上去跟正常人差距很大。他发现了我的目光,摸摸脸,疑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比女孩子还要白。”
“是吗。”他满不在意的在密码锁上输密码。隐约中我好像听到了几声狗叫。
“这里是养着小狗吗?”
他推开门,解释说狗在楼下,然后把吊坠递给我。
我打开,大花的那张照片正安稳的躺在里面。
楼下又是一阵狗叫声,我合上吊坠,总感觉大花在身边一样,这下心安多了。
赵弈仑提到昨天说的小狗,“要不要去看看,昨天我跟你说过的,还没有取名字。”
“好啊。”不知怎么的,就答应了他,大概是心里的爱狗情结又在作祟吧。
我们来到楼下,外面起风了。我禁不住把拉链拉倒最顶端,像陆向南昨天做的那样。
“出来,小家伙”他呼唤那条狗,过了半晌也没出来,他倒是一点架子也没有,趴在狗窝前把那条狗抱了出来。
小小的一只,毛茸茸的黄脑袋,它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赵弈仑把它放到食盘跟前,小家伙眨眨水汪汪的眼睛开始吃饭。
“真可爱啊。”我忍不住感叹
“得想想取个什么名字才好。”
“我记得我家的狗是因为全身的颜色比较多,而且一生下来就肥呼呼的,所以才叫大花的。”
“叫小黄大黄都太难听了。”
“....”我还没说呢
他单手撑着下巴蹲在地上,一副思考的样子。
“你想了几天了?”
“什么?”
“给它取名字。”
“三天?五天?不记得了,对日期没概念。”
“可真够久的,跟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字差不多。”我吐槽着
“ 是吗,我的名字我爸一天之内就想好了。”
“可能是你爸妈有文采吧。”我也蹲下来,小狗吃的很香,这个点我也超级饿....
肚子叫了一声...
还被赵弈仑发现了!
“饿了吗?”
“还好!”我佯装镇定地站起来,结果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他笑笑,站起来,还点评了句,“你这撒谎技术也太差了吧。”
“我...”好丢人啊,就这么被拆穿了....
“走吧。”
“去哪儿?”
“去给你找点吃的。”
外面明明很冷,我却热的发胀。甚至还语无伦次的说:“你不抱狗进去吗?”
“吃饱了它自己就回窝了,倒是你,先吃饱了再回去吧。”
我...就这么把我和狗比较上了...
他说要带我去吃大餐,结果...
大晚上的,我和他居然在钻狗洞,,,,我一面抱怨已经钻过去的他,一面弯腰低头。
“你说你一个大少爷为什么非要走这种地方,你自己走就算了,你倒是让我走正门啊!”
“你小声点,,我跟你说就这里是监控死角,所以......”
“所以什么,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我费力地迈过一条腿,结果衣服太臃肿了尴尬地卡在了那里。
赵弈仑伸手拽我,“你怎么那么胖?”
“都说了是衣服,我才九十五,一点都不胖好吗?”平日里周围的人羡慕都来不及,到他这里第一次见有人说我胖的!
费了好大的劲儿我终于出来了,结果发现忘了带下次给弈玬的复习资料,可怎么备课...
“我又落东西了。”我小声跟他解释
他盯着狗洞,又看看大门,来了句:“你下次再来拿吧。”
“...”
我们都这样出来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现在再回去的话......我看自己的衣服,果然不该买浅色的,袖子上还有胸前一大片灰....
“走吧,我也饿了。”他带头走在前面。
我无语地拍拍袖子上的土,真不知道为什么大晚上的要跟着一个智障儿童钻狗洞。
我们搭车来到了一家烧烤店,老板说今天只剩羊肉了...
“这就是你说的大餐啊。”我满脸失望的喝着店里提供的免费白开水,还以为要吃什么山珍海味,害我白期待了一场。
他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含糊不清的回我,“好西!”
为什么偏偏是羊肉呢,又腥又膻,到底哪里好吃了。
他趁着喝水的当儿问我:“你怎么不吃呢?”
“我不喜欢羊肉。”我偏过头
“这家最有特色的就是羊肉处理的很棒,一点腥味膻味都没有,不信你尝尝。”说着我就发现我的盘子里多了好几片羊肉。
在他期待的眼神下,我拿起了筷子,但还是不想吃。
他看出了我心里在想什么,催促着:“相信我,吃吧吃吧。”
服劲死了...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片放嘴里,嚼着嚼着一股恶心感涌了上来,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我还是咽了下去。
跟他说的一样,这肉是没有膻味的,其实有膻味的是我自己的心,大概还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我妈最喜欢吃羊肉。”我又夹了一片放到嘴里,无味地咀嚼着。
他停下筷子,“是吗,我有一个认识的人,也最喜欢吃羊肉。”
老板忙碌着收拾剩余的碗筷,客人们都吃的差不多了。
我盯着窗户外的路灯发呆,良久听见赵弈仑说:“我以前,最讨厌吃羊肉的。”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哭泣着,大概是过去的回忆太疼了吧,无论是他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