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裙后,暖冬拿了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披风,披在了苏晴落的身上,“姑娘,您身子刚好,莫要再着凉了。”
苏晴落冲她微微一笑,摇摇头,示意她无碍。
她自小便身子弱,又被三房四房养成了一个胆小怯懦,悲春伤秋的个性,身子竟然还不如苏晴月高,小小的身板,不及苏晴月的高挑,再加上病态,看起来只有十一二那么大。
但是今日又有些不同。
露秋挑帘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少女,压下心中的异样。
少女站在窗前,微微仰着头,苍白的脸色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眉眼之间没了之前的抑郁之色,多了几分清冷,目光有些眷恋地看着外面。
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可是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端庄,自从少女醒来之后,身上多了一份独特的气质。
“姑娘,你在看什么?”
露秋摇摇头,赶走脑子里的那一抹异样,走上前,以为她又看到了院子里被打落的海棠花,劝慰道,“昨夜风急雨大,看花的丫头没有照看好,回头任由姑娘罚她,只是姑娘,您身子刚好,切莫因为这些伤了自己的心思。”
“没什么,把那几柱海棠花拔了吧,一点风雨也经不起,还不如种上几柱菊花与几棵梅花树。”苏晴落轻声说道,“二哥说,西北的沙漠上从未开过菊花,不知道今天他能不能赶回来,看看我种的菊花呢。”
苏文清带着夫人以及自己两个儿子,长年驻扎在西北沙漠,抗击匈奴的骚扰,三年五载才回来一趟,也就谢姒每天年关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小儿子苏若衍回来一趟,住上少许日子,过了年,开了春,便离开了。
原来自家姑娘是想亲人了,“原来姑娘是向老爷和夫人他们了,等到年关夫人带着二少爷回来,看到姑娘又长高了,说不定有多开心呢。”露秋笑道。
“届时说不定老爷和大少爷也一块回来。”
景春接过话茬,“老爷和大少爷最疼我们姑娘了,回回回来,总是给我们姑娘带上数不尽的珍玩异宝,记得上一次回来,大少爷送了姑娘一直浑体雪白的小白狐,可惜了,被五姑娘相中,要了过去,没几天便没了……”
暖冬猛地拉了一下,自顾说着的景春,当初苏晴落可是为了这只小白狐伤心了好久,还生了一场小病。
闻名遐迩的镇远大将军,长年驻扎在西北沙漠,后因大败匈奴,签订百年合约,才得以班师回朝,可是回来后呢?将门之女苏晴落,爱上了多才温柔的恽王,当街求着自己的父亲,用一生的功勋去换一个王妃之位,没了半点将门之女的风采,从此将苏家推上了一条不归路!
苏晴落沉痛地闭上了眼睛。
还有半年多的时间,这半年的时间足可以改变很多了。
她不在是那个任意拿捏的苏晴落,她的婚事也不再是三房四房可以打的起的东西。
既然他们伪善,那么就撕掉那一层伪装,把大家的兽性全部露出来好了。当初踩着她亲人的尸骨爬上高位,这一世就让他们血祭苏家百年荣华!
“姑娘,姑娘。”露秋细心地发现自家姑娘脸色苍白而又寒冷,握着披风地指尖泛白,啊不由得担心唤道。
苏晴落回过神来,冲她微微一笑。
此时一个小丫鬟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露秋出声呵斥了两句,小丫鬟颇为不服气地站在那里,没好气地说道,“六姑娘,您怎么那么慢,五姑娘还等着您去国子监呢。”
“我家姑娘风寒刚好,怎能去国子监,再说了,昨日五姑娘不是也病了吗?今日去国子监万一再有什么好歹,谁能担得起?!”景春说道。
“那您去跟五姑娘和老夫人去说啊。我只是一个丫鬟,姐姐莫要难为我了。”那个小丫鬟颇为不服气地说道。气得景春。撸起袖子就要教训他,却被暖冬拉住。跟这种势利小人生气不值得。
“你去告诉四妹妹,我随后就到。”
“姑娘……”
这五姑娘总是欺负他们姑娘,自家姑娘性子弱,又是一个受了委屈自己往肚子里咽的主,四个丫鬟唯恐怕自家姑娘吃亏。
“没事的。”苏晴落淡淡地说道,声音虽淡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只是去国子监而已,没事的。”
走到门口的时候,苏晴月已经坐上了马车,见到她来了,笑盈盈地打着招呼,“六妹妹,身体可好些了?昨日都是我的身子不争气,偏偏那个时候病倒了,可把阿娘急坏了,把大夫唤了过去,六妹妹,你可别生气哦,阿娘就是太疼我了。”
平日里苏晴月就喜欢在她面前秀母爱,不过陈燕云也是真的疼她,上一世苏晴月每一次提到母亲,她总是暗自伤神,羡慕苏晴月,双亲在侧,兄长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