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月在国子监名声颇好,为人大方热情,又有才情,比她吃香多了。刚踏进国子监的大门,便有人迎了上来,“晴月姐姐,你怎么才来啊?我们可等了你好久。”
“我六妹妹身体不好,便耽误了一些时间。我来晚了,一会儿多做首诗如何?”苏晴月亲热地握住那女子的手。
那女子听到苏晴落的名字,面带不屑,“等她做什么?国子监的考核她每次都是垫底,还好意思来,要是我啊,我绝对不会来这里对丢人现眼的!”
“雅儿妹妹,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六妹妹。”苏晴月面带责备。
“晴月姐姐,我有说错嘛?”殷施雅说,“真是没见过这么蠢笨的人,平日里夫子让做首诗,沉吟半天一句也说不出来,琴棋书画不会也就罢了,女工也不行,对你这个姐姐也不甚尊重,听说啊,就是你们四姑娘,她的亲姐姐,她也是冷心冷情的,这哪儿里像是你们苏家出来的姑娘,偏偏我的傻姐姐,你还时时刻刻地护着,蠢笨如猪,上不了台面,还不如那市井女儿。真真一点教养也没有。”
殷施雅这话说的十分难听。
苏晴雪闻言抿嘴一笑,“雅儿姐姐,这话千万不要让六姐姐听了去,她会难过的,祖母,母亲都怜惜姐姐,十分娇宠六姐姐呢。”
殷施雅平日里也不喜欢苏晴雪,嫌弃她是一个庶女出身,上不了台面,不过有一个苏晴落在前面垫底,所以看着苏晴雪也顺眼多了。
“既然如此娇宠,为何养成这般。”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冷冷地开口道。
苏晴月暗自瞪了一眼苏晴雪,这个蠢货一句话也不会说,苏家既然这么宠,为何还会养成这般模样,这不是打祖母和母亲的脸,说她不会教养姑娘嘛。
“大伯父和大伯母不在京城,祖母和母亲唯恐少了教导,只是六妹妹性子天真烂。”
这是好听的说法,天真烂漫。说难听点,苏晴落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怎么教导都没有用。
“唉,一个苏晴落不仅误了苏府的名声,恐怕谢家的名声也被她连累。”
“诸位姐姐在这里议论教养,不知道各位姐姐家里可教你们君子争礼,小人争嘴啊。”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众人循着声源看去。
只见门口跨进来一位少女,显然声音出自她口中。
只见她缓缓走来,穿了一件翡翠烟罗绮云裙,外面罩了烟青色披风,梳着随云髻,一支上好的翡翠展蝶流苏簪,随着她的走动,流苏却纹丝不动。
嘴角隐隐约约挂起一抹说不出的笑意,下巴微微抬起,不知为何,这眉目之间没了平日里的蠢笨怯懦,尽是波澜不惊,给人一种雍容大气之感。
尤其是那双眼睛,普通千年古井一般,深不见底,一点也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猎人,收起了他的猎枪,躲在暗处,等着猎物出现,每走一步,便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这种压迫之感,不应该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她仿佛是一个身居高位的掌权者,杀伐果断,而他们都是在等着她审判。
五官依旧是那么平淡无奇的五官,可是因为这浑身的气派,让众人倒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喧闹的国子监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等着少女一步一步走近。
苏晴落目光只是微微在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你说谁小人?!”
殷施雅率先反应过来,苏晴月忙拉住她,柔声说道,“雅儿妹妹,六妹妹还小口不择言,童言无忌,你别跟她计较。”
“夫子曰,君子争礼,小人争嘴。雅儿姐姐你要在这里跟我争辩嘛?”
苏晴落一脸无辜地说道,随后委屈地看着苏晴月,“五姐姐,这句话还是三婶母教导我的,难道有错嘛?”
想做好人,门都没有,国子监可是她的第一步,自然要走漂亮。
在别人背后说闲话这种事,本来就拿不上台面,以前苏晴落性子懦弱,自然也就没人说,现在苏晴落突然把这种事说了出来,自然矮了几分。
一旁的贵女悄悄拉了拉殷施雅的衣袖,笑着问道,“听说你这几日受了风寒,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挂念。”
苏晴落不咸不淡地回道,看了一眼有些吃瘪的苏晴月和殷施雅,转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是我不好,那日丢了簪子,十分慌张,想着是御赐之物,唯恐圣上怪罪,这才求着六妹妹帮我寻簪子,没想到却害了她淋雨,受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