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你怎么了?”见江荣锦干呕不止,周氏忙心疼地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给江荣锦顺顺背。
“娘,我觉得……觉得恶心。”江荣锦呕得眼泪都溢了出来,小脸惨白,毫无血色。
周氏也是急的上头,忙转身对身边的奴婢道:“快去,快去请大夫过来!”
一位婢女忙应了,急匆匆地向外跑去。
周氏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中的动作一顿,立刻撒开江荣锦,跑出门外去挥手叫住了那个婢女:“你回来!”
婢女不解停下脚步,周氏上前一步将婢女拉倒了屋子的后面,从发髻上拔下一根翠玉雕花的簪子,握在婢女的手里,压低声音吩咐道:“去城外的药庄上,找一位白氏婶子,把这根簪子给她看,就说我请她来国公府一趟。”
婢女刚转身准备跑去,又被周氏拉回,叮嘱着:“行事低调些,尽量别让别人注意到你,去吧!”
周氏说完,不安的攥着手帕,目送着婢女的离开。等婢女转个弯不见了人影,周氏这才想起自己屋里的女儿还难受着,丧着脸又跑回去安抚着江荣锦。
待江荣锦好不容易胃里舒服些,不再干呕了,周氏扶着她躺在床榻上,看着女儿被折磨的可怜样子,心里惴惴地想着:看锦儿这幅样子,难不成是……
过了半晌,周氏的婢女领着一个中等身材的老妇人从偏门进了国公府,正巧撞见送江荣棠进宫后折返会来的心素。心素见两人躲躲藏藏的,神情很不自然,后边跟着的妇人又是很生的面孔,便多了个心眼,悄悄地跟在两人的身后,瞧见两人进了江荣锦的玉灵院。
怎么两个人这么奇怪,难不成是江荣锦出了什么事?
心素决定等江荣棠出宫以后,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听见有人轻轻叩门,周氏忙打开了门,一位约莫和周氏差不多岁数的中年妇人喘着气站在门口,见到周氏,眼中闪过光亮:“周娘子……”
不等白氏话说完,周氏将一根手指压在自己的嘴唇上做噤声状,从屋内探出头,四下张望着,然后一把将白氏拉进屋子,叫其他的下人都退出去,屋子里只留下白氏、周氏和江荣锦。
白氏激动地拉着周氏的手,颤颤巍巍道:“周娘子,我们是多少年不曾见过了。你的婢女拿着簪子来找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
周氏尴尬地笑着,“是许久未见了,我这么多年也是记挂着你的,”眼睛却一直瞟着自家的女儿,“我今日叫你来倒不是叙旧,我女儿身子不爽利,我又不放心叫别人来看。你我是闺中好友,我也就只相信你了。”
说着,还挤了几滴泪,挂在脸上,装模作样地用手帕擦了擦。
白氏见周氏这样一副凄凄的模样,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让周氏止住了哭,看着江荣锦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周氏将白氏拉到江荣锦的床边坐下,吃力地扶起江荣锦,将江荣锦的一只手臂拉了出来,放在了白氏的眼前。
“刚刚突然干呕不止,你且给她看看,是出了什么问题?”
白氏会意,伸出两指,搭在江荣锦的脉上,闭目诊治着。
周氏的手帕子都快绞烂了,眉头深锁地盯着白氏。心中暗暗念叨着,老天爷保佑,可千万别是……
突然,白氏睁开双眼,将江荣锦的手臂放回到被子里,笑着对周氏道:“周娘子,恭喜啊,你家姑娘这是有身子了,所以才胃口不佳,干呕不止!”
宛若晴天霹雳,周氏和江荣锦二人都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手上的帕子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白氏有些不解,他们母子二人脸上的神情,可不像是欢喜的模样。
周氏一把把江荣锦身上的被子给掀开,江荣锦的小腹平坦,并没有有孕的样子,但是既然白氏这么说了,定是真的有了身孕。
“天爷啊!”周氏哀嚎了一声,跌坐在地上,扶着床边的手颤抖着。
江荣锦愣愣地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根本不敢相信,喃喃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突然暴起,疯狂地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肚子。
白氏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场面,当即立刻神会。想必是这位姑娘还未出阁便弄大了自己的肚子。
可不管怎样,还是不能如此残害自己的身体。
白氏连忙拦住江荣锦,喊道:“姑娘,冷静啊,可不能伤着自己的身子。”
江荣锦忽地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来,向后一倒。后脑勺嗑在了坚硬的实木床璧上,晕了过去。
周氏见状,忙将江荣锦扶住,害怕地喊道:“锦儿,锦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白氏立刻掐了江荣锦的人中,然后又把了把脉,松了一口气:“周娘子,先别着急,姑娘是气急攻心,晕过去了,只需要休息一会就好了。”
周氏听到白氏的话,不再嚎哭,只是伏在江荣锦的床边,暗暗地抽泣。
重华殿内。
一位太监引着江荣棠在自己的席座上坐定后,蔺家姑娘和惠定侯府的姑娘随后也被引到了两旁。
江荣棠起身垂眸,淡淡地向两位福了福。
惠定侯府家的赵若晴姑娘还好,和江荣棠对视,也回了礼,安静地坐下。
只是蔺家姑娘蔺宜灵又看见江荣棠,不乐意了,对身边的太监埋怨着:“这是谁安排的位次,我是什么身份,她们是什么身份,难道不知道吗?我可是皇后的表侄女,身份何等尊贵,国公府的也配和我坐在一起?”
赵若晴听见蔺宜灵这么说,忙拉住她,小声说道:“姐姐快别说了,大家既然一道来了宫里学习,日后都是姐妹了,这话没得让江家姐姐难堪。”
可是看向江荣棠的时候,她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像是没听见蔺宜灵的话一般,挺直了腰,淡定从容的端起面前矮桌上的一杯白玉玲珑短盏,端到唇边,轻轻吹气,拂开表面漂浮着舒展开的茶叶,抿了一口。
不愧是皇宫的茶,这上好的毛峰透着一股晨间山野的清新之气,应该是新采来,快马从山上运来的。
江荣棠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从骨子里便透出那一股大家闺秀的气度来,不杂一点矫揉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