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醒了!”见碧螺睁眼,她赶紧上前伺候。昨日回来得晚,生怕碧螺怪罪。
碧螺瞧着木香:“你昨晚哪里逛去了,几时回来我都不知。”
木香不好意思地将衣服递给自家姑娘:“昨晚街上本来热闹,后来一些官兵四处搜查着什么,我随人群避开,回来时就见姑娘已睡下了。”
“对了,昨晚那群官兵可来搜这家客栈了?”木香关切道,“姑娘怕是也被扰了休息。”
碧螺点点头:“无碍,搜完之后便出去了。”
今日碧螺穿得简单,只一身浅蓝色收腰托底罗裙,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挽带,腰间松松地绑着墨色束带。
“用完早饭,便去瞧瞧京中的茶具。”碧螺开口。
“是,姑娘,昨晚我也不是瞎逛,随意打听了下,这京里最好的茶具店铺据说是茶品阁。”
木香笑着答应,“凡是与茶相关的物品,里面一应有卖呢。”
“如此,那一会儿我们就去这家。”
用完早饭,主仆二人在路人的的指引下,来到了茶品阁。
店铺位于闹市中的一个巷子深处,也算是闹中取静。
这是一个三楼店铺,装潢并不华丽,门前两边各摆有一盆竹兰,墨绿显着淡雅。
向上望去,中间牌匾上写着茶品阁三字,字体龙飞凤舞,遒劲有力,似也在彰显着此店的不凡。
“姑娘,这家店倒是不像旁的那样出来招呼客人。”木香瞧着并没有人出来搭理她们。
“这类雅店,想是店内物品质量上乘,客源稳定,自然不必招呼。”碧螺轻笑着解释,抬脚走了进去。
步入店内,果然。店中办事的人并不多。只一个账房先生,三两个伙计。
他们也并不去向客人推荐什么,只是帮忙找找物品摆放位置,一切井然有序。
伙计带碧螺二人来到茶具那一列货架,便自顾忙去了。
“大哥,可有更轻薄些的瓷器?”碧螺不太满意货架上的这些,倒并非是质量不行,只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标准。
伙计闻言而来:“这些姑娘都看不上吗?不知姑娘想要怎样的?”
“货架上这些倒是不错,只是它们的轻薄度还不够,最好是色泽也能透亮些。”碧螺表明自己的要求。
“这……姑娘稍等。”伙计走开,大概是去请掌柜了。
不一会儿,楼上下来一位中年男人,一身青色布衫,腰间挂着一枚玉牌,手上搓着两枚核桃。
“我是这家店的掌柜,姑娘的要求,一楼达不到,请随我上二楼。”中年男人作了个请的姿势。
行至二楼,所摆放物品,只是看着就能瞧出与一楼的差别。
男人将二人引到最里一处,此处货架靠着窗户,阳光斜射进来,各套茶具俱是显得色泽鲜明,透亮异常。
碧螺心喜,这正是她想要的……
其中一套,茶壶是白玉质地,通身清透,隐隐泛着些许的淡绿之色。
壶嘴弯成了天鹅颈,线型流畅,周边的几具茶盏质地一样,杯身簪刻着不同的花朵模样,均是花中君子。
这套茶具看在碧螺眼里,是最美的存在。
她不禁伸手,想要亲自感受一下这等茶具的质感。
谁知,她的手被掌柜挡住。
“不好意思,姑娘,这一套已经出售,客人会在今日来取,还烦请姑娘看看别的。”掌柜歉意出声。
卖出去了?
碧螺心中着实惋惜,看中这一套,便是再难以看上另外的了。
“哈哈,碧小姐,孙某与你实在有缘啊!”油腻的声音自远而近传来。
抬眼望去,只见孙茶商孙大福挺着个大肚腩,摇晃而来,肥头大耳,偏学人家手中摇着一把公子扇。
碧螺瞟了一眼,懒得应他。
“客官,可是来取这琉璃壶盏的?”一旁的掌柜倒是伸手取了方才那套茶具。
“正是,正是。”孙大福笑着点头,眼睛还盯着碧螺,里面一片猥琐之气。
“掌柜,这类茶具都在这里了么?可还有更好的?”木香最是见不得孙大福那样得恶心自家小姐,上前挡住了他的目光。
“都在这里了,各类品种只存有一套,方才姑娘看中的需得等到下月来货才行。”掌柜答道。
碧螺有些失望,这等茶具竟落到了孙大福手里。
“碧小姐难道是也看中孙某手上这套茶具了?他依然是眼放精光,脑子里还肖想着碧螺。
“若是看上,直说就是,孙某定然双手奉上,只需要碧姑娘陪我一晚就行!”
说着,他竟伸出那双粗短的手,欲搂上碧螺。
碧螺巧身躲过,趁人不觉间,身后的木香还悄悄使劲儿推了孙大福一把。
“哎呦……”只见孙大福一个趔趄,硕大的身子一下扑在了琉璃盏所在的货架之上。
一时之间,一货架的茶具,清脆作响,碎了一地。
果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碧螺二人笑得隐忍。
“这位客官,您所毁坏之物,当由您全数买去。”掌柜皱眉,勉强伸手扶起孙大福。
靠得近的掌柜自然看到了木香的小动作,只是心中也对孙大福的行事颇为反感。
“什……什么?全买??”孙大福好容易爬起,一张肥脸皱到一起,更是难看非常。
只手中一套琉璃盏,便花去了上千两银子,这下子要他买了整个货架,怎么可能!!
“这贱丫头推的我,你自当找她赔去!”孙大福一脸火气,咬牙切齿。
木香有点不安,碧螺见此拍了拍她的手。
“分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撞了上去,如何还怪起我们来了?”碧螺嗤笑,“说我们推的,可有证据?”
碧螺说完,忽地抬头向三楼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只碧螺总觉得,有道视线自她上二楼就盯在身上。
罢了,许是错觉。
眼前孙大福一脸凶相,上前还想争辩着什么。
“客官莫要在店里闹事,不然,您只会损失更重。”掌柜适时打断了他,脸上也出现了不耐。
孙大福一张脸气得扭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却不敢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