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二哥,你这院子可真大!”时间差不多,大人们就遣了楚霆陪着宋雪一同去黄垣涛的院子里看看。
“快进屋,雪不小,一会该着凉了。”虽然从前院走到这里不远,但是雪花落在他们的头上还是寒凉的,想到宋雪那单薄的身体,黄垣涛早就让人在屋里点上火盆了。
“我一年也没有多少时间留在家里,所以也没有添置些什么,你们随意看。”没急着让人坐下,本就是让宋雪来看看自己的院子,他就由着姐弟两随意。
“黄二哥,你在骊山书院读了几年了?都有些什么科目?”楚霆环顾一周,触眼所及都是他见所未见的东西,只知道看起来很贵,真不懂欣赏。
“我已经在了五年了,明年就能参加会试了,如果顺利的话,明年我就应该致仕了。”说这话的时候,黄垣涛还特意看了一眼宋雪,如若殿试榜上有名,明年不止是致仕,他还要洞房花烛呢。
“科目的话,诗经六艺都有,只要你想学的都有,就看你自己的领悟能力还有你擅长什么了。”黄垣涛对楚霆还是很有耐心的,毕竟这是未来的小舅子,都是一家人。
“就不知道我能不能像黄二哥一样,拿个院试第一。”楚霆这小子,已经把黄垣涛当成了榜样。
“好志气,只要选之努力,自然能够做到,甚至还要超越我呢。”黄垣涛给予了大大的鼓励,并不会因为楚霆的年少无知,狂妄自大而嘲笑于他。
只因为楚霆有这份天赋,也有这份能力,只不过看他发展的方向了。
“谢谢黄二哥,我一定会努力的。”楚霆信心满满的样子,让宋雪好笑。
只是看他自信阳光的模样,还挺有成就感的。
“我们下盘棋吧。”看到桌上有棋盘,宋雪发出了邀请。
“我煮茶。”楚霆即刻报名,人已经娴熟的捣鼓起来了,黄垣涛也就不客气,作出请的姿势,和宋雪坐于对面。
黑子先行,宋雪没有客气,直接落子,看似成竹在胸,又好似根本不会下棋,只是好玩。
黄垣涛暗暗好笑的同时,就当陪着他们打发时间了,随着刚开始的轻松,慢慢的,落子的速度慢了下来。
黄垣涛不禁心惊的看向轻松自如的宋雪,双手捧着茶盏,专注的模样,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岁月静好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凝神以待,他的路越来越窄,落子速度越来越慢,宋雪没有催他,只是静静的喝着茶,等着他,然后她迅速的落子。
“二哥的棋艺应该不错,今天很过瘾。”眼看就要分出胜负了,宋雪喝光了杯中茶,悠然起身,已经没有继续下下去的打算了。
一盘棋,他们可是下了近两个时辰,很累人的,她们次日还得赶路,得好好休息。
“没想到雪儿是真人露相,以后还望雪儿多多赐教。”黄垣涛此时看向宋雪的神态已经完全变了,一盘棋的功夫,仅仅一盘棋,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内心的波涛汹涌。
他的棋艺在骊山书院都是出了名的,今儿个居然第一回合就败了,虽然棋没有下到最后,但是他知道,他的结局已经定了。
这代表了什么?
这是宋雪没有隐瞒没有遮掩暴露给他的技艺,她这一手足以撼动梧桐苑,她果真像大家说的那样,一无所长吗?
还是深藏不漏?
她在自己的面前漏了一手,意思是他能让她信任吗?
想的太多,反而更摸不到头脑了。
反倒忘了,他本是想让宋雪不要介意自己母亲的态度,送走了姐弟两,黄垣涛重新坐回棋局面前。
再度执棋,这一座就是一宿未眠。
同样一宿未眠的还有离开的姐弟两,楚霆不知道宋雪会下棋,知道之后,一定要宋雪陪着他下一盘,本就是启蒙,楚霆自然是孜孜不倦,无奈的宋雪只能用苦茶撑着昏昏欲睡的自己,边下边教。
宋雪或许都没发现,她对楚霆的好已经没了尺度,就像这连夜下棋,已经算是对楚霆的放纵了。
“姐……姐……你看这样对不对……”
“姐……姐……快醒醒……”
“姐……怎么又死了?”
黄府的客房里,值守的丫头小厮只听得楚霆公子一个人的声音,看着那睡眼惺忪的少女努力撑开眼睛,随意下了一颗棋子。
聊到半夜才分开的宋思文和黄峥然分别去看自己的孩子,这一进门,黄峥然就被黄垣涛给留下了,不,确切的说是被那残局留下了。
宋思文则是不忍闺女那惨青惨青极度渴睡的模样,让她在旁休息,他陪着正兴奋头上下一盘。
次日清晨,顶着黑眼圈的几个人聚首告别,两对父子师徒还好些,宋雪直接就不行了,感觉走路都是晕乎乎的。
身为当家主母的黄夫人自然是知道的,不由暗恼几个老爷们不知分寸,这男人能熬,女孩子怎么熬。
本就单薄的人儿,此刻看来就像得了重病一般,若是别的人看见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他们也太不注意分寸了。
看看宋夫人那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难道在宋家,他们也经常这样?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咽回去了,只是笑着叮嘱几句,目送他们离开。
人送走了,黄家父子两是倒头就睡,睡得个天昏地暗。
这边个上了马车的几人也是东倒西歪,让宋夫人看得提心吊胆,就怕马车一个晃荡,人给甩出去了。
想到黄夫人之前的欲言又止,宋夫人想着等他们醒了,得说道说道,可不能这个样子了。
看他们睡得香甜,宋夫人坐着坐着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等一觉醒来,已是午时过后。
宋雪只觉得全身酸麻,那感觉那滋味,怎是一个酸爽能形容。
“停车……不行,我得下去走走。”宋雪第一个在马车停止之后,跳了下去。
虽然踩在雪地上很凉,迎面而来的寒风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姐,一会陪我下棋吧。”下了马车,连续跳脚,直到全身的血液循环畅通了也暖和了的楚霆又开始了。
“你跟爹爹下,我教你。”和一个初学者下棋实在是太无聊了,她怕会在睡着。
“好。”只要能下棋,跟谁下都可以,转身看向正缓缓踱步疏解全身麻痛感的宋思文。
“好。”反正路途漫漫,权当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