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儿。”
杨容瑾见苏临意突然面色沉了下来,眼里透出冰刀似的光芒,不由得心漏跳了一拍。
她这个大女儿,自回来以后,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苏临意听到呼唤,回过神来,面色缓了回来,唇角扯出一抹笑。
“娘,无事,适才女儿是想着,要弄点珍贵的药材给哲儿补身子呢!还有你看看,咱们家这吃的。”
苏临意指指桌上那隔了不知道几夜的窝窝头,干巴巴,隐约还有一丝异味。
“这哪里是官宦人家吃的粮食,女儿去让厨房给你们重做。”
“重做?”
杨容瑾瞪大双眼,“厨房的管事是李云夏的远房亲戚,她不会同意的。”
苏临意嗤笑,“放心吧!我可不怕她,哲儿,就在家乖乖等着姐过去给你拿好吃的!”
“好!”
苏昊哲毕竟是孩子,一听有好吃的,就双眼发亮,功夫的事都给抛去了脑后。
苏临意凭着原主的记忆往厨房走去,幸好厨房也在侯府西边,并不算远。
苏临意走到厨房门口,就闻到一阵一阵的香味,勾得她垂涎欲滴。
她迈步进门,正好看见灶台上炖着一锅浓浓的老母鸡汤,旁边还温着一盅燕窝。
苏临意翻开盖子一瞧,顿时乐了,“哟,上好的血燕,正好拿去给娘补补。”
再看看灶上,越发满意的点头,“鸡汤适合哲儿,今儿就这些吧。”
说着就准备动手端起锅头,门外突的传来一声女人的呵斥。
“放手!你是谁?!”
苏临意转身,门口站着几个厨娘,都长得油光发亮,领头的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正是李云夏的远方亲戚––张管事。
张管事见是苏临意,不由一怔,接着立刻沉起脸庞,语气不善的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小姐!”
今早一起,她就已经听说昨晚苏临意戏弄主母,教训王嬷嬷的事了。
可是她偏不相信,这个废物会变得如此厉害。
张管事冷笑,“大小姐,这鸡汤和燕窝,可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吃的。”
说着,眼色一使,几个厨娘凶神恶煞的围了上来,就要抢苏临意手上的锅子。
这要是原主,早吓得浑身发抖了,可是苏临意却眉眼一冷,沉声低斥一声:“滚开!”
几个厨娘被她突如其来如霜刀似的目光一对,居然吓得一怵,齐齐退了一步。
张管事一惊,马上又恢复正常,“大小姐!你手上端的人参鸡汤,是大夫人每日进补的补品,那盅灵芝雪燕,是二小姐每日必需的养颜圣品,里面的食材都不可多得,她们今天要是没吃上,你可就等着被责罚吧!”
苏临意简直想大笑三声,“哈!既然是给大夫人准备的补品,那我就不客气了,现在就亲自端回去!至于这燕窝,我这做大姐的都没吃,她一个妹妹,凭什么抢在我前面吃?好生没道理!我一并替她吃了!”
张管事气的鼻子都歪了,“大小姐你这是耳朵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好使?我说大夫人!我们主母的汤!你也敢动?”
“啪!”
一声脆响!
在场的人顿时目瞪口呆。
张管事摸着脸,楞了一瞬,破口大吼,“你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苏临意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一个小小的管事,竟然敢说主子的脑子不好使?我看你这都是粪的嘴也别要了!”
张管事气的把心中仅剩的一点顾忌都抛诸脑后,肥胖的身躯几乎跳了起来朝苏临意扑过去,怪声嘶吼,“小贱人!今天我不教训教训你,以后我还怎么在厨房立足!都给我上!”
“是!”
几个肥得流油的厨娘立刻朝苏临意逼近。
苏临意眉角瞬间凝聚冰霜,身形扭转。
“咚!”
“咚!”
“咚!”
几个肥大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呈抛物线般飞出,重重砸向厨房四周,撞击得灶台,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哎哟喂!”几个厨娘瘫倒在地,哀嚎不止。
最惨的就是张管事,此刻的她正被苏临意按在厨房角落的泔水桶里。
那桶有半人高,澡盆那么宽大,里面漂浮的都是红红绿绿的腐烂菜叶,馊臭汤水。
张管事半个身子扑通扎了进去,刚挣扎着爬起来,就被苏临意在身后一把按住头,按下去又提起来,耳旁传来的声音仿佛地狱爬出来的魔鬼,又阴冷又诡异,让她全身颤抖––
“张管事,你说的大夫人是你们主母,李云夏?你记清楚了,我娘杨容瑾,才是这府里最先进门的原配大夫人!她李云夏只不过是个平妻,谁大谁小你都分不清,我看你不但眼睛瞎了,脑子也坏了,赶紧在脑子里多塞点东西!”
说着手上不停,张管事的头被揪着,一下一下的往泔水桶里按下去又提起来,也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馊水。
几个爬起来的厨娘目瞪口呆过后,纷纷跪了下来,对着苏临意砰砰磕头。
“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张管事,她知错了,知错了!”
“张管事,您倒是快点跟大小姐认个错啊!”
张管事哪里是不想求饶,她是满嘴馊水堵着,一张口求饶又被按回了桶里,完全没法说出口,简直苦不堪言。
她闭着眼睛双手在空中狂乱飞舞,好不容易终于抓到一只胳膊,对方终于停下。
她一秒都不停歇的就立刻从嘴里含含糊糊的吐出几个字:“饶,饶,错,错,唔……”
急得完全没法正确表达。
苏临意却收回了凶神恶煞的表情,突然变得慈眉善目。
“张管事,你是说你错了?”
“嗯嗯嗯!”
张管事猛点头。
“哦!早点说不就没事了!”
苏临意恍然大悟,手一松,张管事软趴趴的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
苏临意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这人一向来度量大,既然张管事知错,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只需谨言慎行就好。”
张管事还想再求个饶,却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唔,唔,唔……呕!”
一堆花花绿绿的泔水从嘴里倾泻而出,满屋子散发着浓浓的馊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