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是一片殷红弥漫,江卿月动了动脖子,头疼欲裂,想抬手揉一揉,猛然发现自己被捆的结实。
外面的锣鼓声响起,轿撵一阵晃动,江卿月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自己这是被强嫁了。
身上的麻绳勒的肉痛,眼下也没什么逃跑的好法子。
当初自己娘亲为正妻,父亲用完了娘亲嫁妆,攀上了高枝,将娘亲降了位份为平妻,被江府另一妾室害死,却无人理会,当时年幼的江卿月也被毒杀,这才让自己一个特种兵穿越了过来。
初来时,自己只有六岁,装疯卖傻才躲过一劫,被送到了郊外的姑子尼姑庵养大,虽说没有锦衣玉食,但好歹平安无忧,住持:明心法师,曾是外界游历归来者,一身好医术,因着投缘,也就传给了自己。
没想到今朝将自己接回来,是为了替那个妹妹代嫁到平王府。
传闻平王智力残缺,当今皇上只下旨让江府嫁女儿,也没指名道姓嫁哪个,自己那个父亲江烈海,打的一手好算盘,把自己嫁了过去。
不过,好歹还落得一郡主的封号。
轿子落地,江卿月想张口,舌苔发麻,嘴里似乎被塞了麻石。
“新娘落轿!”两边的丫鬟死死的搀扶着自己,硬生生的把人拖进了房间,什么跨火盆之类的一应全免,眼前的红绸盖头晃得眼晕。
跌跌撞撞的进了房门,耳边的嬉笑声才歇了下去。
一双黑底镶红遍的云纹履落在眼前,低沉的嗓音带着极其不符的稚嫩言语响起:“新娘子,新娘子!入洞房,入洞房!”
“王爷等不及了呢。”苍老的声音响起,有人上前搀着平王离开:“按礼数啊,要等客人散去了才行的。”
不料,他突然躺在地上打滚,撒起泼来:“啊,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洞房!”
老嬷嬷看着他这副模样,喟叹无奈:“大家都散了。”
“左右也没什么宾客。”后一句话虽然说的小声,却还是清晰的落在江卿月耳中。
“李嬷嬷,你就惯着他。”几个丫鬟嘀嘀咕咕不满的离开。
看来这个平王在府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哄好了地上撒泼的平王,又叮嘱了入洞房的规矩,李嬷嬷才紧紧的关了门离开。
平王,当今七皇子,先皇后所出,年幼时颇为受宠,后先皇后病故,突然痴呆,两傻子成对,倒也般配。
若说这先皇后是不是病故,还是一说,那这平王是不是痴傻,更是有待商榷了。
头上的盖头猛然被掀开,光线刺眼,江卿月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人,长得倒是帅气,若是没有这痴傻的笑容,也是个玉树临风之人。
只是,他眼中的惊讶虽转瞬即逝,却也被江卿月捕捉的清楚。
平王一把扔掉手上的盖头,把她推倒在了床上,看着顶上的鸳鸯戏水绣纹,艰难的张开了口。
“疼。”
平王似是听不见一般,粗鲁的扒了她的外裳,纤细胳膊被麻绳勒出深深的印子。
他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口中的麻石药效也渐渐散去了,江卿月费劲的吐出石头,身上的衣裳在他的动作下已被撕碎,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瞅准时机,猛然起身,狠狠的磕在了平王的额头上。
眼前一阵发黑,平王捂着脑袋晕乎乎的站起来,脚下有些踉跄,伸手指着江卿月:“你…”
话没说完,直挺挺的倒向了地面。
这王爷,身体也不太好啊。
转悠了一圈,找到剪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身上的绳子绞开,整理好了衣裳,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无奈的叹气,把人扶到了床上。
“同是天涯沦落人,哎,”把人扔在了床上,江卿月坐在床边发呆,这往后该何去何从?
本以为自己那个老父亲良心发现,谁料在自己的茶水、饭菜、住所都下了药,江卿月有些暴躁,在尼姑庵,青灯古佛一辈子也未尝不可,可眼下。
多想也无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庆国,阶级分明,却又民风开放,一个很矛盾的国家,常年与西边的坷沙哈部落有大大小小的矛盾,却一直未开战。
南面为巍山,翻过山就是吴国,每年上贡,近几年略有不安分之态,北方是一片荒原,越往深处越冷,倒没有人去过,而庆国就位于东面。
外面听音的嬷嬷,见房内没了动静,敲了敲门:“王爷?”
看着门口的影子,江卿月叹了气,哼唧了几声,打消了她的疑虑,等外头的人离开,才大喇喇的倒在床上,婚姻已定再难改,只要无人再扰,平安度日也就罢了,只是娘亲的仇还是要报的。
身上的药效还没散的干净,江卿月迷糊间睡了过去。
睡眼朦胧之际似乎看到了平王冷漠如霜的眼神。
红烛燃尽,积泪成堆。
翌日,江卿月刚换了衣裳,自小没有人伺候,倒也习惯。
床上的人哼哼唧唧就要醒来,江卿月瞄到了床上的白帕子,眉头一挑:这嬷嬷,倒是细心,门外已经有脚步声传来,冷眼脱了鞋,在脚趾上轻轻破开口子,让白帕沾染了血梅。
草草的包扎好,房门就被敲响。
“进来。”江卿月挽着发髻,随手插了根簪子上去,虽说是不受宠的王爷,生活条件也比一般人要好上许多。
丫鬟放下了手中的铜盆,上前给人束发:“平王妃,今日要面见皇上,要着正装。”
嬷嬷上前把王爷收拾了干净,见着帕子上的血迹,嘴角笑容满意。
见她洗漱完毕,摒退了丫鬟,亲自上手给人换衣裳:“王妃啊,这一出阁,就不再是家里的千金大小姐了,要相夫教子,晨起,是要伺候夫君的。”
江卿月看着床边迷茫的人,淡淡的嗯了一声。
对这样敷衍的态度不满,嬷嬷抬头准备教育一番,看到江卿月冷眼如冰的眸子,动了动唇,未曾开口。
“嬷嬷,今日去面见皇上、皇后娘娘,您可要教我些礼数,否则僭越了,可以大罪。”话说的很轻,意思却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