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婉带着络儿回了惠兰苑,一进屋脸上的表情就换了一张,抬起桌子的花瓶就给用力砸到了地上,“她沈念汐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蠢货!她竟然还敢讽刺我!真是个贱人!贱人!”
在里面插花的林氏听见外面的动静,放下了手里的花,走了出来。
目光从那地上碎的四分五裂的花瓶上移到了满脸怒气的沈知婉身上,“好端端的,怎么又发脾气了?你这样若是被其他人看了去,你的形象还要不要了?”转头向外面叫了两个侍女进来收拾。
沈知婉见林氏也说她,心底委屈的很,“娘!都是那沈念汐的错,我不过是想问一下郑国公喜欢什么,她就讽刺我的出身,嘲笑我。”
林氏一听,柔柔的目光立刻冷了下来,“她和她那娘一样,自认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看不起旁人。”
“她这次嘲笑了你,那你就想办法在下一次嘲笑回去。”林氏的眸子转了转“郑国公的寿宴是个好机会。”
沈知婉哭了一会儿,心情好多了,见林氏这副模样,她就知道她有了主意,“娘,您想到什么法子了?”
“她沈念汐是郑国公的亲外孙,京城人人都知道郑国公对她极好,当亲孙女看待,你说,这次郑国公的寿宴,她送给郑国公的礼若是连你这个庶女的都不如,这京城的人会怎么说她?”
林氏表情温柔,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沈知婉听完,眸色亮了,“是啊,到时候她的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郑氏也会在那些贵妇中抬不起头!”
然而转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色又淡了下去,“可是娘,我连沈念汐那个贱人准备送什么都不知道,还怎么比过她?”
“你是不是被她气傻了?她不说,你就不会自己去打听吗?”林氏以前觉得自己的这个女儿聪明,可是如今瞧着,似乎也就那样,脑海里浮现郑氏那张脸,表情冷了下去,再看着沈知婉时,眸光冷的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沈知婉有些怕她母亲这个样子,一些不好的记忆从记忆深处爬了出来,小心的咽了一口口水,“……娘,我……”
她不知道说什么了。
林氏看她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没由来的烦躁,皱紧了眉头,“你什么你!你如今到时越活越回去了,她沈念汐三言两语就让你失了态,这要是在外面,你是早就输给她了!我是怎么教你的?要宠辱不惊,把什么情绪都给我收起来,别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露在外面!”
林氏严厉的斥责和她那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让沈知婉害怕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身上似乎又开始痛了起来,她神色惶恐的急忙跪下,“娘,是女儿错了,女儿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林氏把沈知婉养到如今,听过了许多人夸赞她的女儿是如何如何的好,可是在这些话里,她的女儿永远拿出来和那个沈念汐比,而且永远都是低她一头!
她永远的输给了郑氏,她的女儿绝不能输给沈念汐!
宫宴的事,她女儿赢了,终于压了沈念汐一头,那是她最高兴的一天。
她以为沈念汐输了,她会看见郑氏恼怒,生气,甚至是怨恨。
可是都没有,郑氏她还是那副无论天塌下来都淡然自若的表情。
这让她更恨!
她女儿赢了沈念汐一次,那么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沈念汐被她女儿压得再也出不了头,永远被她女儿压在下面,她就不信,她郑氏还会那么淡然。
可是她引以为傲的女儿,她以为她已经很不错了,可是今天的事让她觉得,不够!
她的女儿还不够优秀!
林氏越想,心底的烦躁就越浓,看向跪在地上神色害怕惶恐的沈知婉,目光就越冷。
在沈知婉惊惧的目光中,林氏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抬手温柔的将她鬓边的几缕碎发给挽到耳后,语气温柔似水,却是让沈知婉害怕的咬紧了牙关。
“婉儿,你该明白娘亲的,娘亲做什么,都是为你好,你是庶女,若是不够优秀,以后就只能做嫡女的配称,为沈念汐这个嫡女铺路,做她的垫脚石,一辈子被她踩在脚下。她日后为高门嫡妻,而你只能为他人之妾,然后你生的女儿就是庶出,她会像你一样,被嫡女死死的压着,一辈子翻不了身?婉儿,你明白吗”
林氏在她耳边低语,所说的每一句话,就像带走咒语一样,让她深陷其中,那些言语全都化为了实质,她似乎看见了自己被沈念汐踩在脚下,她荣华富贵,高高在上,而她在泥沼里挣扎求生。
沈知婉瞳孔涣散,又慢慢凝聚,最后所有的情绪化为一团浓墨慢慢沉了下去,她低下了头,“是,女儿明白,女儿不会让母亲您失望的。”
林氏看着她那沉默的双眼,很满意,亲自温柔的扶了她起来,“婉儿,你要记住,以后哪怕是有人把你踩进了泥里,被万人唾骂,也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退缩畏惧。”
“是。”
一旁的络儿像个透明人,对眼前的发生的一切,如瞎子聋子一样,什么都听不见似的。
沈念汐回到自己的院子,与素鸢交代了,让她把那尊玉石雕刻成的长青松放到柜子里。
当晚,所有人都睡下了。
一个黑色的娇小身影偷偷进了沈念汐的寝室,轻手轻脚的走到柜子面前,小心翼翼的打开柜门,看见那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眼底的惊艳格外明显。
快速的把盒子盖好,从怀里拿出一块黑布把盒子给包裹起来,包的严严实实才抱进怀里,把柜门关上,再悄悄出了屋子,从后门处不见了身影。
而屋顶上还藏着一个人,同是黑衣,把刚刚那个人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的底下床榻之上传来细微的声响。
“素鸢。”
“小姐,那人已经把东西拿走了。”
“嗯,这些日子,你就按我们的计划,好好的演,等到了寿宴那天,咱们就有好戏看了。”
“是,奴婢明白。”
“不早了,快睡吧。”
屋顶上的黑衣人听完下面人的对话,黑色面巾下的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