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上手扯住温靳衣襟，柳氏恶狠狠道。

温靳也被拱起了火，大力甩开禁锢着衣衫的手，柳氏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摔倒在地上。

温靳一愣，看了看围着的仆婢眼神闪躲偷偷望过来，仅存的怜惜也被怒火替代，迈着步子就要离开。

柳氏却抓着温靳的脚不肯放开。

“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任劳任怨这么多年，你却在外面偷吃……”

“住嘴！”

一声怒吼冲破天际，柳氏手也忘记松，还没说完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见柳氏没有撒手，温靳心一横大跨着步子，柳氏被拖着在雪地里滑行，衣服脸上都沾满了泥污，温靳却闭眼不看，只往前走着。

温如乐如梦初醒，惶然上前卸下柳氏双手，跪坐在地上看着温靳大摇大摆离开。

柳氏凄声喊着，温如乐被吓得哭出了声，整个后院乱七八糟闹成一团。

白挽苏看够了戏，同阿暮缓缓回到未央阁。

想起温靳满身酒气正好解了今日之困实在是有些巧合，开口问了一句。

“师兄最近有没有来信？”

阿暮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低声应道。

“没有。”

白挽苏垂目敛眸，神情有些低落。

与相府喧嚣不同，此刻齐亲王府门口，齐亲王立在瑟瑟寒风中四处张望，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须臾，不久前泼了温靳一身酒的男人赫然出现在齐亲王府门外。乌云蔽月映的眼底愈发晦暗不明。

“总算到了。”

齐王亲自在府门前等了许久，见人来一颗心这才落了地。上下打量着未曾谋面的人，等齐亲王目光落在那人身下坐着的轮椅上，神色陡然一震。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兄长，一言难尽。”

若白挽苏在场，她此刻也要惊得说不出话。

这人正是助她一手创立栖云阁的师兄，陆星沉。

长睫上挂着雪珠，陆星沉面色苍白病态尽显，就连说出的话也带上了几分寒意。

“那就改日再说，今夜你好好休息。”

齐亲王见陆星沉眸光一暗，眉眼间染上一抹痛惜，连忙将陆星沉送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暖阁之中休憩不再追问。

阖上门，陆星沉紧抿着唇，乌黑的长睫上下一触，再睁眼已是一片平静淡然。

烛火在如墨一般的双眸里跳动，陆星沉心思活络起来。

他虽一手扶持白挽苏让栖云阁在江湖立足，但他真正的身份却是梁国皇帝的同胞弟弟。当年夺嫡之争凶险异常，他的亲生母亲云贵妃在生产之际被宣太后害死，是白鹤知救了他的性命，将他抱回去抚养成人。

白挽苏与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直到后来血案发生，二人为了栖云阁问鼎江湖隐居幕后只能时常以书信联系。

此番借着齐亲王世子的身份返回盛京，齐亲王虽没有怨言，但陆星沉向来最是怕麻烦，故而不愿引人注目深夜入府。

顺道儿看了场好戏，推波助澜替白挽苏解了燃眉之急。

想起相府檐下少女眉眼明媚临危不乱，音容笑貌一举一动与记忆深处的倩影别无二致。

幼时白挽苏总是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眨着笑眼小猫一般软软糯糯的喊着师兄。

若不是当年宣太后野心勃勃，企图效仿武帝把持朝政大权在握，又怕事情败露遭千夫所指，一夜之间血洗万竂门。门下三百五十二口师兄弟一夕之间被朝廷屠杀干净，陆星沉的双腿也落下了残疾，白挽苏从此性情大变雷厉风行，更是只身一人来盛京调查万竂门血案。

想到白挽苏，陆星沉眸光深处染上化不开的宠溺温柔。

窗外徐徐飘起了雪，寒冬腊月，陆星沉的眸子却分外清冷明亮。

“再等等，我们很快就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