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白挽苏拒绝,离得最近的齐亲王妃突然开口。看着柳氏的目光染上了深深的厌恶,言语间不再遮拦。
“我今日才算是开了眼,这相府由着妾室兴风作浪,当真是与众不同让人拍手称奇。”
指桑骂槐数落了一顿柳氏,齐亲王妃仍不解气,又将矛头指向了一旁沉默许久的温靳。
“相爷这是忙着送客了吗?原来相爷就是如此齐家管束内院的。今日若是我家王爷在场,出了这样的纰漏,早就将一干人等处置了以儆效尤,哪里容得了一个卑贱的奴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撒野?”
齐亲王妃出身高贵,打从一开始便没把柳氏放在心上,柳氏被说的无地自容,面上烫的烧起来一般。
温靳虽然不满齐亲王妃在这么多人面前揭短,但却不敢得罪齐亲王,一时哑口无言。
白挽苏察言观色,琢磨着柳氏母女二人颜面扫地,这场闹剧也是时候该散场了,开口打破了静谧到极致的气氛。
“家宴就不必了,女儿只想好好休息。”
温靳忙借坡下驴满口答应,目送白挽苏收敛锋芒跟着唤唤回了闺房,这才讪笑着送客。
白挽苏一整日闭门不出,只吩咐唤唤将食物送到内室。她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
入了夜,书房里温靳与柳氏正因为白日里莫名其妙的丧事喋喋不休的争吵。
“你怎么回事?”
温靳厉色质问。
“确实是侍奉大小姐的奴才带回了尸体,我只怕耽搁太久人不能入土为安……”
那奴才是柳氏一早收买了的,随便找了个温如歌身边侍女的尸体李代桃僵草草办了丧事,柳氏早就让那奴才拿着钱远走高飞了。
“入什么土,人好好的活着!尸体难不成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
温靳更加不耐,看着柳氏一张脸愈发厌烦,心中却醍醐灌顶悄然一动。
死人怎么可能从棺材里爬出来?除非送出去的根本就是空棺!
柳氏不敢多言,看着温靳怒上心头一句话也没多说离开书房悻悻追了上去,却吃了个闭门羹。
深夜,一道略显迟钝的黑影避开众人从后门离开。
未几,两道纤细黑影如影随形悄然跟在身后。
温靳与柳氏一番争吵心生疑窦,深夜前往墓地,大费功夫开棺验尸,见棺内果然不见温如歌尸体,忍不住低声骂了柳氏一句。
待温靳离开,白挽苏才携着阿暮缓缓上前。
“阁主果然没有猜错。”
阿暮武功高强,是栖云阁数一数二的高手,白日里奉命处理了棺材里的尸体后跟着白挽苏回了相府,一直盯着温靳的一举一动。
“我倒宁愿我没有猜对。”
直到此刻,白挽苏彻底敛了心中涟漪。
温靳毫不犹豫开棺验尸,又哪里对温如歌有半点父女之情?白日里只顾着自己的脸面息事宁人,想来从前有柳氏母女二人煽风点火,温如歌在相府只怕是处处受制水深火热。
白挽苏从袖袍里拿出温如歌生前戴着的玉簪和一小块染了血迹的布料,轻轻放在棺里,眸中愈发坚定。
“望你安息。我既应了你,便一定会替你复仇。”
温如歌葬在栖云阁后山,如今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只能为人做了个衣冠冢。
正要合棺,墓地里阴风阵阵雾气缭绕,身后一声异响。
“谁?”
白挽苏谨慎回头同阿暮背靠背站在一起。
举目四顾,皑皑白雪格外醒目。
雾气中隐隐约约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身影。那人一袭白衣坐在轮椅上,剑眉墨眸冠绝风华叫人眼花缭乱。
“师兄?”
白挽苏惊呼一声忙奔了过去。
有雾气从荒草古道间升腾而起氤氲一片,待白挽苏睁眼再看,却是了无痕迹,仿佛方才那人从不曾出现。
凛冽的冷气里只留下冬日淡淡的松香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