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眸光一刻也不曾从白挽苏身上离开。
温如歌自回来后性情大变,全然不似旧日温吞怯懦与世不争。几次相争她都落了下风,这样难缠的角色若不能早日处理,只怕后患无穷。
一直到了后半夜,府里仆婢全数去寻温靳,柳氏抱着汤婆子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却仍盯着白挽苏的动静。
相府后院发生的事尽数落在了跟上来的男人眼里。
眸光一暗。
那人转身去了温靳回府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
白日里大雪不停,到了夜里路上积雪颇深,从墓地回来的温靳怕身上带着味道被柳氏发觉,在冰天雪地里逗留许久,此刻不堪忍受冬日寒凉,想着后半夜府中不论是谁也该歇下,这才蹒跚着回府。
温靳一脚刚踏进小巷,就被迎面而来的烈酒泼的滑倒在地。
“什么人?”
狼狈不堪爬了起来,温靳怒不可遏呼喝道,却听不到任何回应。
呸了一声。
温靳自认倒霉脚下步伐更快,直冲着相府后门。
见温靳灰溜溜离开,那人的身影才顺着窄窄的小巷消失在尽头。
府内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府外杳无音信的温靳这才慢慢踱着步子朝相府走了回来。
柳氏几乎冻成了冰块,温如乐眼睛困得睁不开,白挽苏看着二人只觉好笑。
便在这时,木门被推开,温靳一进门就迎来了两道热切的目光,霎时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爷,你可算回来了。”
柳氏脸上阴云散去,顿时急不可耐的朝人走了过去。
“如歌说,他见你出去……”
话尚未说完,走到温靳跟前的柳氏眼光一闪,随即皱起了眉头。
“老爷身上怎么一股子酒味?”
温靳有些奇怪三人在后院看起来像是正等他回来,不待多想随口答道。
“遇上泼皮无赖,被泼了一身酒,命人烧上热水我好沐浴更衣。”
白挽苏也闻到了温靳身上传来的酒味,一双黑亮的眸子滴溜溜一转,顿时计上心头。
“这个时候酒肆早就关门,哪个泼皮无赖半夜发疯不为财物就为了泼人烈酒,我方才去书房见父亲不在,担心父亲夜半出门遇上什么歹人,出门找了许久找不到就回来在这里等着,不曾想父亲竟真的被人偷袭。”
白挽苏言辞恳切备显关怀,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挑明了自己孝敬之心,又有意无意让柳氏对温靳所言心生怀疑。温靳瞧人长睫墨发上凝着霜花,想来等了自己许久,禁不住心头一暖。
柳氏却不由得思绪翻飞。
“怎么了?”
温靳冻得直打哆嗦却不见柳氏动作,脸色一沉。
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柳氏抑制不住双眸几乎喷出火来。温如歌说的不错,寻常酒馆早就闭门休息了,也只有秦楼楚馆勾栏妓院才会不分昼夜纵情酒色,忍不住追问。
“老爷这是出去找乐子了?”
柳氏冷冷问道,白挽苏见柳氏上套儿,霎时来了精神坐在一旁看戏。
“枉我和乐儿担心你彻夜守在这里,你把我们母女二人置于何地?”
温靳瞪了一眼,怒道。
“乱说什么?我就是出去走走,你不要无理取闹!”
一听这话,柳氏发疯一般当场发作。
“我无理取闹?”
“你告诉我你这个时候出去散心?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又说是被无赖泼上的,老爷,如此拙劣的借口也想瞒得过我,你到底去了哪儿?”
整个相府上空都回荡着柳氏大声地质问。
散落在相府各处寻找温靳的人此刻齐聚在后院看着柳氏发疯。
“你让开!”
人越来越多,温如歌也在场,温靳有口难言,他根本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到底去哪里做了什么。
柳氏如同猜想被证实一般火冒三丈。
“我不让,你今天不告诉我到底去了哪里就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