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家小院,天色已晚,木挽香让他们自个安排住处,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她倒在土炕上就睡了过去。
“老混蛋。”
“不要脸。”
“钱呢?”
木挽香猛地睁开眼,一个“咕噜”爬了起来,急匆匆出了屋门,外面天蒙蒙亮,借着微弱的光线下,她总算是看清了院子里的情况。
李谚气势汹汹拽着木三味的衣襟,木白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发生什么事了?”
“前天夜里从赌坊出来时,我钱袋子里还有一千两,这个老东西半路掉了包,”李谚气得说话声都发颤。
木挽香赶紧问:“钱呢?”
木三味低着头,不说话。
“昨儿夜里,他趁着我们睡着了,偷偷跑去赌坊里全输了。”李谚越说越心痛,他做梦都没想到,竟然被这个老混蛋给坑了。
木白也是一脸生无可恋,他知道爹无耻,却没想到竟然这般无耻。
“李谚,你怎么会知道的?”那日,木三味扑倒李谚时,将钱袋子偷偷掉包,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谁能想到今儿一早回来,就被李谚逮了个正着。
“木三味!!!”
木挽香快疯了,她抡起竹扫把就冲了上来,照着木三味狠狠打了下去。
李谚赶忙躲开,木三味在院子里乱窜,木挽香追着他打,哀嚎声此起彼伏。
鸡飞狗跳之际,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请问木姑娘在吗?”
木挽香放下竹扫把,喘着粗气,她瞧着院门外站着个俊俏的公子,看起来有点眼熟。
“咦,这不是昨儿牢房里那小子吗?”李谚一眼就认出这家伙。
对了,他是方盛,而且很有钱。
木挽香立刻热情将人领进堂屋,倒了杯茶水递给他:“方公子,您有事儿吗?”
“昨日尝过姑娘做的饭菜,在下想请你去操持我娘亲的白事酒席。”
方盛脸色将惨白,眼角乌青,看起来十分憔悴。
关于他的事情,木挽香听了点,似乎有些棘手,她不想掺和。
“方公子,我从未操办过白事酒席,这……”
“三天,五十两。”经过牢房的事情,方盛自然明白什么最能打动木挽香。
“行,交给我吧!”有钱好办事,至于是否棘手,木挽香已经不关心了。
方盛给了十两银子当定金,说是先去处理别的事情,待会儿在来找他们一起回去。
等人走后,李谚瞥了眼傻乐的木挽香:“你不知道方家的事?”
“什么事儿?”木挽香把银子收好,谨慎地看着李谚,怕他耍花样。
“方盛是方府老爷方纪德和外室所生的庶子,自小养在外面的宅子,不曾被人知晓。前几日大夫人王芙发现后,带着人上门去闹过后,方盛的娘亲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李谚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方盛天天去方府,也没见有什么结果。”
古人最重视子嗣,方纪德连儿子都不敢认,可见这位大夫人有多厉害。
木挽香皱了皱眉:“为何不报官?”
“王芙娘家有人在京城做官,上面把这事儿给压了下来。”李谚说得仿佛太过于详细,仿佛他就是当事人一般。
木挽香怀疑地看着他:“你到底知道这么多?”
“对,我早就怀疑他不对劲了。”木三味窜了出来,他去赌坊压根就没其他人知道,这个李谚太古怪了。
“我鬼朋友说的。”李谚一本正经说道。
木挽香根本就不信,这家伙嘴里没半句真话,她也懒得去深究,如今该考虑的是要不要去方家。
但定金都已经收了,想反悔都已经来不及了。
话虽如此,等真到了方盛的宅子,木挽香后悔了,院子四周悬挂白绫,正屋中间放着黑漆漆棺材,偌大的地方静悄悄的,似乎连个喘气的都没有。
木挽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神神鬼鬼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把李谚带来了,本想着当个劳力使唤。
“方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位,实在是对不住,大夫人把宅子里的仆人全部调回方府,还下令谁都不准来帮忙。”方盛深深叹了口气,“我特地回方府求她,找些人过来帮忙,将我娘亲安生安葬了,但她死活都不同意。”
实在是太气人了,木挽香越听越火大,赶紧安慰道:“方公子,别担心,事情全部交给我来办。”
“木姑娘,谢谢您。”方盛十分感激,他闹了几日,全然无用,如今只想将娘亲的身后事好好给办了。
安置好两人之后,他又出了门,说是要去多找些送丧的人。
方盛的娘亲林渔孤苦伶仃,遇见方纪德之前在清水河捕鱼为生,因而娘家也没人,所以方盛只能花钱去雇人。
谁知这一去,竟然迟迟未归,转眼天色就暗了下来。
木挽香本来没心思吃东西,抵不过李谚一直喊饿,她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庖厨,下了两碗素面,煎了个鸡蛋铺在上面。
“大水牛,我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样的食材,为何你做得吃食就是美味呢?”
转眼间,李谚已经连面汤都喝完了,一脸心满意足。
“因为我厨艺本来就很好。”木挽香夹起荷包蛋,刚想咬了一口,正屋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吓得她直接丢了筷子,躲在李谚身后,“怎么回事?”
李谚乐了,瞅了眼身后的小女子:“你竟然也有怕的时候?”
“别闹了,咱们快去看看。”
木挽香后悔了,不该贪财,要是真有鬼,那该怎么办?
很难得,李谚这次顺了她的意思,提起灯笼出了庖厨。
木挽香躲在他身后,手里还紧紧拽着他的衣角。
两人走到正屋时,李谚举高了灯笼照了照,回头平淡说了句:“棺材盖掉在了地上。”
木挽香快哭出来了,别看她平日里很是凶悍,实际上夜路都不敢走。
听李谚的语气,似乎这事儿是真的。
此时,李谚忽然转过身子,指着李谚身后:“你身后的站了个妇人。”
木挽香本能转过头去看,什么都没有,忽然一阵凉风掠过,她忙扑进了李谚的怀里。
“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