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嘉你干什么!”
衣柜里一水的衣服都被染上了墨水,严重的甚至染色染了一大半,丝毫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何娇娇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心疼的在滴血,挂着的那一排衣服,是她最新最贵最喜欢的,无一幸免。
她一把推开何时嘉,抢救了一件外套出来。但外套领口也被染上颜色了。
“何时嘉!你居然敢用墨水泼我的衣服!”
何时嘉将空墨水瓶盖上,平静道:“我不是故意的,脏都脏了,我帮你丢了吧。”
“你还敢说不是故意的!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何娇娇气的眼睛都红了,哪里还看不出来何时嘉是在报复自己,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若是以往,何时嘉肯定躲都不敢躲。但此刻,何时嘉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
何时嘉的身材要比何娇娇更高挑一些,平时帮着家里做家务,力气也要更大一些,何娇娇在她面前没有任何优势。
何娇娇被她捏的酸疼,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时,何康义下班回来了。
“爸!”何娇娇顿时跟找到主心骨一般,甩开何时嘉就跑了过去。
她眼眶红红的,抓着何康义的袖子不说话,紧紧咬着下唇。
“怎么了?谁欺负我的宝贝闺女了?”何康义心疼道。
宝贝闺女?何时嘉嗤笑一声。
她上辈子对何康义无微不至,也没换来过他一个好脸色,哪怕是养条狗也会有感情吧?
何娇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就是不说话,眼神怯怯的朝房间看了眼。
何康义一张脸沉了下来,开口道:“小嘉!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何时嘉慢吞吞的从房间走出来。
何康义骂道:“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爸都不会叫了?我看你读了这么多书,也不懂得什么叫做尊老爱幼!干脆别念书了!”
何时嘉动了动眼珠子,看着何康义。
上辈子,何娇娇也是这样像何康义告状,何康义便让她辍学去工厂当学徒。不过上辈子她可没有给何娇娇的裙子泼墨水,她只是为了自己被烧毁掉的书本责怪了何娇娇两句。
何娇娇听到何康义的话,双眼一亮,嘴上却道:“爸,姐就是不小心把上次你给我买的那几件衣服泼上墨水了,你也别太生气了。”
“什么?她敢朝你衣服上泼墨水?”何康义冲进房间里看了眼,火气冲冲的出来,“什么不小心,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小嘉,你是不是觉得你妈不在,我就管不了你了!我看学校的老师也教不了你,你从今天起就可以不用上学了!”
何时嘉看着何康义。
何康义心底莫名有些发虚,他声音更大了,“你这死丫头,还敢瞪我!从明天开始,你就跟我去工厂做工!”
“如果我妈在的话……”何时嘉眨了眨眼睛,泪水溢满眼眶。
她知道,何康义虽然昧了良心,但是对石英还是饱含愧疚的。当年如果不是石英,他应该到现在都回不了城。
果然,何康义的脸上多了几分羞愧。他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沉声道:“你妈在的话,会把你教的更好些,你也绝做不出来今天这样的事。”
何娇娇看他不提辍学的事,心里跟猫抓似的。
“爸也不是想让你辍学,只是家里如今三张嘴吃饭,开销比进账大,坐吃山空啊。你妈走后,家里确实很紧张,如果你现在辍学,也能帮衬着一些。”
“那何娇娇呢?如果我们都出去打工,想必家里很快就能存上钱了。”
何康义没想到何时嘉如今也学会了推脱,以前只要他安排,何时嘉都不会说二话。他又想起女儿衣服上的墨水,目光沉了沉。到底不是自家人,现在是翅膀硬了不服管。
“你妹妹怎么能去打工,她从小到大连饭都没煮过。她以后有出息了,也不会忘了你的。”
何时嘉想笑,笑不出来。这居然是她上辈子用生命去保护的家人,她是瞎了眼才会把真心给这种人。
“我想问一下,如果我在工厂上班,每个月会开多少工资?”
“学徒最多二十。”学徒工资每个月有35块钱,何康义怕何时嘉是想等工作后在他这里拿钱,所以报少了一部分。
何时嘉哪里看不出来她爸那点小心思。她上辈子就在工厂里做过工,知道学徒工资是35。
“好,我以后每个月往家拿20块钱。但是我有个条件,我要继续上学。”
听她这么说,何康义首先关心的不是她坚持要上学的事情。
“你哪来的钱?”
“这你不用管,你如果答应,我以后每个月都往家拿钱。”
何康义后悔自己钱报少了,早知道这样,他应该说七十,这样就相当于他每个月有两倍的工资。
何康义不肯吃亏,反口道:“你如果真的想上学,也不是不行,不过学徒工资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好像和我们老员工差不多。”
何时嘉简直想笑。何康义是想钱想疯了?
“70我是拿不出来,每个月最多给你40。”何时嘉不想跟何康义纠结那20块钱,她怕何康义后悔。每个月多给五块钱,比做学徒还多,也能让何康义放弃让她去做学徒的想法。
何康义是真的被何时嘉说服了。对他来说,何时嘉在哪里上班不重要,上不上学也不重要,只要她能往家里拿钱就行。每个月拿40回来,比在厂里做工强,他没有理由拒绝。
何娇娇看事情没有朝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忍不住道:“如果你拿不出来钱怎么办?”
“那我就去工厂做学徒。”
何娇娇看何康义要妥协,也顾不上装可怜,忙道:“不行!如果姐去做厂里,以后也不用在家吃饭。如果继续上学,不还是要花钱?每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也是好大一笔呢!”
何康义一想,确实如此。
何时嘉看着何娇娇,轻笑了声。这就是她的好妹妹,她捧在手心里拍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妹妹!
何时嘉声音冰冷道:“我不会再伸手要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