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那女子详细的身家背景。”潋滟的凤目向自己悠悠转来,如松不敢再多说什么,俯身称是。
“走吧,耽搁许久了,咱们该去赴庆功宴了。”
言毕,继续将目光投向下方。一丝涟漪似从唇漾开,转瞬即逝。
今夜的庆功宴,怕是会很热闹呢。
…
夜已深沉,昔日喧闹的陈国皇城灯火通明。前不久这城墙上还悬挂着陈国国君的尸体,如今这里依然一派歌舞升平,恍惚似又回到了当年陈国盛世的情景。
城墙外遍地废墟,城墙内觥筹交错。赵涉举起酒杯,扬声笑道:“各位大人为我天颂攻下陈国,立下汗马功劳,丰功至伟。我敬各位大人一杯。”
赵涉是赵氏一门的嫡子,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的除了卫家,便是这赵氏一族。席上坐着的众人,哪怕是颇有威名的大将亦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推辞道:
“哪里哪里。”
“不过是应尽之职罢了。”
…
赵涉喝了一口杯中美酒,透明的液体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比往日更多了丝邪魅。他朝一处空席扫了一眼,状似无心道:“诸位大人都来齐了,怎么卫公子还没到呢?莫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恰好让席下众人听了个明白。
众人都知其中渊源。赵父与卫父同为戍边大将,又是三朝元老,两家结下的梁子颇深。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早已水火不容。
此言一出,依附卫家的众人自然沉默不语,而赵氏一党调笑声却是大了起来。
赵党一派的胡明拎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起身,大着舌头:“可不是!仗着自家家大业大,便如此目中无人么?想老子在战场上杀敌斩将士时, 他卫公子还在他娘怀里吃奶呢……”
这话一出,众人都冷汗直冒。赵涉弯着嘴角,似笑非笑。
胡明浑然不觉:“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哪里说错了吗?”
确实没说错,卫家公子不过也才是十七岁的毛头小子,然而其能力手腕却是非常人能比,就算是精明狡猾的官场老手,恐怕也不遑多让。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嘹亮的唱颂声:“卫公子到——”
方才还喧闹不已的宴会一下子静了下来,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噤了声。
门口人影一闪,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一人白衣胜雪,衣带当风,嘴角似乎带着一丝浅笑,偏生眉宇间似是凝着万年冰霜,让人不敢逼视。身后有两人一左一右随侍,正是常青如松。
三人步履稳健,行动却极为迅速,眨眼间已行至席前。
路过胡明时,卫骊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冷汗似乎悄无声息地爬上了脊背,胡明不禁一抖。怎么回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眼神怎么会如此冰冷?
“卫公子好。”众人毕恭毕敬地起身揖首。
“有事来迟,失敬了。”卫骊一展长袖,笑意愈浓,亦回了一礼。礼数周全,挑不出半点毛病。在旁人眼中,端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众人连连摆手,满脸堆笑道:“公子事务繁忙,这是说的哪里话,应该的应该的。”
赵涉眼中一丝阴鸷飞快闪过,面上却是笑得如沐春风,一派亲热至极的模样。
如松在心底暗嗤一声:笑面虎。
“方才还念叨着卫公子呢。说曹操曹操到,不想卫兄你这就来了。”
世家之交,在于委以虚蛇。这些场面上的东西,卫骊从来不差。嘴角微勾,淡淡道:“不及赵兄你来得早啊。”
聪明人一点就通,不必多言。
赵涉嘴角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