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回府后,直接去了正殿门外,抱拳向瑞王汇报了自己被魏家人跟踪的事实。
其实殿内压根不见瑞王,乍一看,好似杨立在对着空气说话,但待他讲述完毕,从正殿后的寝殿内传出了一个男人深沉的声音:“知道了,你且回吧。”
杨立道了声“是”,便躬身退下。
寝殿内的男人立于窗牖前,身形挺拔,面色阴冷,他不只目力极好,连听力也异于常人,方圆一里地之内,任何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因此府里的人都极为安静,生怕有什么不妥的话语传入他耳中,昨夜,他便听到那面纱女子在暗室里凄凄哀哀闹腾了一晚,不过他对其没有丝毫怜悯。
这桩婚事于他而言就像个笑话,他本过得清清静静,远离宫里宫外的是是非非,但突然有一天,宫里来人通知他,两天后大婚。
他并不知晓自己已订下婚约,更不知晓那新娘是何许人,事后稍一探查,才知乃是三皇子促成的这桩婚事。
三皇子宁王的人品,他可是比谁都了解,此人心狠手辣、利欲熏心,并对皇位觊觎已久,视太子为死对头。
只叹父皇心慈手软,对其恶行常常是睁只眼闭只眼,导致其越来越放肆,如今这鸟人竟掺和到自己的婚事里来了,简直不可忍受。
事后他又得知,与他订婚之人乃是洛阳首富之女,谁都知道这宁王与魏府交情甚深,他也一直怀疑,宁王是想依托魏家的财富来成就自己的帝王梦,因此便利用这桩婚事,与魏家更紧地绑在一起。
何况,自己一直是父皇的心结,老头子总以为,只有他结婚了,才能好好地成为一个正常人,宁王当然不能放过这个讨好父皇的机会。
简直是一箭双雕,瑞王越想越气。
而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嫁过来的这个魏家之女,还是个被毁容的嫁不出去的女人,当然还说不定就是那宁王的眼线。
谁都不要的女人凭什么塞给他?就凭他残暴的名声在外?这生生捅到了瑞王的痛处。
因此,他不只不会要这个女人,还会将她狠狠地折磨,以泄心头之愤。
但刚刚杨立带来的消息令他有些许疑惑。
那魏家为何要跟踪王府的侍卫,且还跟到乱葬岗翻看了尸体,若真是担心自家女儿安危,不是应紧盯王府内部吗?
难不成,那魏家是希望面纱女人被自己杀掉?这在情理上实在是说不通。
不说她是魏家至亲,单就说若是宁王眼线,魏家也该好好护着她才对。
英气逼人的瑞王眉头打成了结,幽黑的眸子颤了颤,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了剑柄,飞身从窗牖中跃出,继而跨上走向暗室的台阶。
——
暗室里的魏若诗一声不吭地坐在墙角。
这漫长的一天一夜,她把什么都想透了,假如自家魏府已成虎穴,这个瑞王府便是狼窝。
满以为可以仰仗那梦里的景像给自己寻条活路,没成想,在梦中斩奸除恶的瑞王,在现实中却残暴冷漠,洞房夜不露面就算了,竟还把自己关进地牢。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是一个新婚郎君所为?
倘若老天爷不让自己活,她便不活了便是,此时的魏若诗心灰意冷,昨日被虫鼠折腾了一晚,她已筋疲力尽,即便听到地牢的开锁声,她也蹲在墙角一动不动。
继而,瑞王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地牢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