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水刚将两份证据给没过,那土财主就直接跳了起来。
“好你个臭女人,你竟使这般阴毒的法子!我这剩下三十七两本银加上十三两利息,你今儿个非要赔我!”
他这辛辛苦苦挣出来的家底,也不是这女人这般糟蹋的!
方才就觉着不对劲,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直接毁坏证据!
“急什么?若是我做错了,这钱我倒是能心甘情愿赔给你。这若不是我的错,你这土财主拿什么赔?”
明盼儿看着这土财主上蹿下跳的样子,忍不住轻轻扯了扯嘴角。
“笑话,若不是你的错,这钱我分两不收!”
“你且看着!”
明盼儿得到了这个回答,冷冷的看了土财主一眼。
她反手就将这两份证据从清水盆里面捞了出来,这过了将近半年一年的东西,不管是借条还是欠条上面的字迹都已经晕开了。
明盼儿拿着两张湿漉漉的纸,直接呈在了众人面前。
“各位睁开眼睛看看,这两张纸上究竟有什么差异。”
差异?
禾木村的人都是面面相觑,这两张欠条能有什么差异。就这么看着,虽说被泡开了可还是能够依稀看见纸上的字迹。
“我看你就是这儿瞎折腾,当真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那土财主狰狞着一张脸,眼看着就要朝着明盼儿这边过来,有个被顶在脖子上面的小孩儿却开了口。
“我知道我知道,爹爹快看那张大的上面有几个字还没花呢。”
稚嫩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耳边炸开,禾木村的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各位很有可能没有我清楚,我夫家怎么说也是这禾木村里边的秀才园子。这禾木村子里面用墨,乃是用烟囱里面的油烟灰做成。虽说看起来和寻常的墨一样能写字,但是这烟墨做工粗糙,字迹保留时间更是容易晕开。”
“所以每每在记账时,账房的账本都会放在高处,那便不会生潮。”
“明姑娘这意思,是这借条和欠条的墨迹不一样?”
乔舟这会儿也来了兴趣,扒开人群就走到了最中央来。
“这您就是在开玩笑了,这墨迹自然是一样的。只可惜变动这数字的时候,这财主大人不用心,用了上好的徽墨。”
明盼儿轻声笑了笑,将自己手中这借条放了下来。
“徽墨向来都是‘落纸如漆,色泽黑润,经久不褪,香味浓郁,奉肌腻理’,您得了这快上好的徽墨,用时定然极为不舍吧。”
徽墨干涸后,泡在水中消散的速度不快。但是相比禾木村这么差劲的墨,自然是要好上不少。
土财主没想到自己这改动借条的事情就这么直接被戳穿,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他果真是小瞧了这小娘皮!不想这小娘皮竟是有这般宽阔的眼界。
“所以我这银两,早就还完了!好啊,周大中,你果真是丧良心!我今儿个非要把你扭送到衙门去不可!”
村长这边的事情热热闹闹又闹了起来,大家伙儿将周大中给绑上,就直接朝着镇上去了。
这事情好不容易一结束,明盼儿刚从人堆里面出来。没想着竟是看见了赵李氏,明盼儿脸上多了份笑意,刚走到赵李氏跟前,一耳光结结实实就打了上来。
“丢人现眼!跟我回家!”
老太太这手掌上有不少的茧子,打起人来更是没有丝毫的手软。
明盼儿勉强多了些清醒,抿着嘴唇跟着老太太回家。
不问青红皂白就拿捏自己,老太太怕不是受了旁人的蛊惑。
这刚进家门,不想竟是二叔二婶,三婶四婶都坐在堂前等着明盼儿回来。赵李氏直接拽着明盼儿在堂前站着,见明盼儿不跪。
气的更是直接一拐棍打中了明盼儿的腿弯,硬生生将她摁在了地上。
“明盼儿,我本以为你这段时间好歹是收敛了性子。没曾想你竟干出这等偷人的事情来!你如何对得起我赵家列祖列宗!”
偷人?
自己什么时候偷人了?
明盼儿忍的心口都要流血,顶着发蒙的脑袋看了赵李氏一眼。
“娘,明盼儿早就不满我们家了。现在干出这等子丢脸的事情,怕是早就不想着我赵家好。”
赵二海坐在位置上面,这俯视着看明盼儿的模样,当真是让他心中舒爽了不少。
“就是,娘还觉着明盼儿近几日乖巧。我听说这明盼儿去镇上买蜜饯,可从不曾带回来给娘您尝尝。”
赵沈氏早就巴不得明盼儿死,现在这逮住了机会,她又如何不落井下石?
“够了!为岳哥儿娶你入门当真是我家门不幸!”
老太太恼羞成怒又是一耳光想要朝着明盼儿打过来,没曾想明盼儿抓住老太太的手腕,狠狠将人甩开。
“盼儿,你怎可对娘这般无理?你做错事情便罢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若是安心受罚,阿奶如何会罚你罚的这般狠?”
赵杨氏看见明盼儿甩开老太太的手,连忙过来搀扶住了赵李氏。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偷人,证据在哪儿?”
明盼儿只觉得这一口火闷在自己胸口,往日小家子气便算了,不曾想而今赵家人竟过分到了这种程度!
“这还要证据?你今日个说是和岳哥儿去镇上,我看你到底也没去吧。方才我在村东头就听见有人说什么卖人抵债,这一瞧,你竟是在这里边儿。明盼儿,你做不得我赵家的儿媳便罢了。你这在外偷人,给旁人借了银子,还拖回来让我赵家还不成?”
赵沈氏冷笑着看着明盼儿,手指捻着自己的帕子,整个人都透着矫情的模样。
“二嫂这说的是,盼儿,你做的事情我们都看见了。等岳哥儿一回来,你还是自己同他说清楚一些吧。”
赵杨氏就是个搅屎棍,这做好人做到这个份上,可不就是和稀泥?
“如何不说?今日这事我值不得时时刻刻记在心中,往后二婶三婶可莫要走了这偷人的老路。”
明盼儿冷冷的看着赵沈氏和赵杨氏,恨意几乎能从眼睛里面冲出来。
“放肆!你这般没有教养的东西!”
赵李氏从没想过这明盼儿竟是这般不服管教,今日尚且如此,以后那还了得?
这一拐杖一拐杖悉数落在了明盼儿的身上,可明盼儿从始至终都不曾解释过半句。
“阿奶,岳哥儿回来了,前院可来了不少人。”
赵杏儿这一句话,赵李氏那拐棍的手都顿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