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大成眼神动了动,良久,他才坐起来,一腿不自然地弯着,看着木云歌明媚的笑脸,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木云歌沉默了一会儿,主动道,“爹,对不起,今天,是我态度不够好。”
木大成叹气,“云歌,爹不怨你,你说的本也没有错,钱本来就是你挣得……”
“爹,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木云歌咬唇,“我只是不想她们一直看你老实就欺负你!”
木大成抬眸看她一眼,不知道何时这个女儿的性格变得这般犀利,棱角锋利地让他都有些看不懂了。
可是转念一想,若非是她这般性格,怕是家里早就撑不下去了,也是他的懦弱,才将担子都压在了她一个女孩子身上,改变了她的性格……
“云歌,爹没有怪你。”木大成气性渐渐散了一些,好一会儿才道,“只是你奶奶年纪大了,你有时候还是要……尊重一些,老人家也享受不了几年了。”
语气里都是愚孝的心思,木云歌叹气,想要劝一句什么,看着他沧桑又担忧的面容,终究是算了,只点头,低低应下了一句,“爹,我知道了。”
隔壁邻居因高中状元,早年便搬走了。
那院子一直废弃,木云歌这一日刚刚推着板车回来,本想洗漱休息一下就做饭,却忽然听得隔壁动静颇大,似乎许多人进进出出,领居的说话声隔着墙壁传过来,似乎是有新领居来了。
木云歌好奇,走出来,便见木雪带着木齐也在门口探头探脑,见木云歌过来,木雪便道,“姐,咱们有新邻居了。”
木云歌听着这般大动静,微微凝了眉,看着被邻居围住的隔壁门口,也看不到里头什么东西,便关了门,“等人散了再看,咱们先弄饭吃。”
吃过饭以后,隔壁的动静总算是落了下来,作为邻居邻里的,木云歌该是去看看的。
她想了想,便转身去了隔壁门口,刚刚要抬手敲门,却见里头的人好似心有灵犀一般,主动把门打开,一袭青袍入目,木云歌愣住了,“怎么是你?”
陡然发现新入住的邻居竟然是萧飞扬。
云歌呆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便被萧飞杨请进了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神色复杂,“你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住进来,没关系吗?”
萧飞杨有些忍俊不禁,一声贵气迎风而凝,“在你心里,我怎么就成了亡命天涯的人物?需要躲着世人生活?”
他一声轻笑,似乎调笑,又似乎叹息,倒是让木云歌听出了些叹息无奈之意,不禁有些懊恼,“是我想多了。”
她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似乎是因为方才萧飞杨怅然若失的语气,想了一会儿,她忽然道,“上次你吃面给了一两银子,我还没有找你钱……”
说着,她就要把银子给萧飞扬,萧飞扬却是想也不想地拒收,“不必找了。”
木云歌却是沉下小脸,“我可不会占你的便宜,银子是一定要给的。”
萧飞杨唇角勾了勾,很快又放下来,不知道在乐什么东西,看得木云歌莫名其妙。
萧飞杨看她神色,不禁说:“你没有占我便宜。这银子就当是给你的补偿,毕竟上次你救我一事,给你造成了麻烦。”
云歌抿唇,想着之前自己说的那些赶人的话,再听他歉意的语气,仿佛成了自己不对似的,愈发不肯要银子,“一码归一码,我救你也是因为你救我在先。咱们算是扯平了,至于被人盯上,那是我自己倒霉,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你还是把银子收回去吧。”
萧飞扬看她倔强神色,似乎知道了她是个什么脾气,有些无奈。
想了一会儿,这才垂了眸子道,“这样吧,银子你受着,就当是帮我一个忙,明日从城里回来之际,给我捎带些生活用品,我初来乍到,屋里缺的东西还挺多的。”
木云歌诧异挑眉,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儿,不由诧异问他,“听你的意思,可是要常驻么?”
萧飞杨的身份一瞧就不是个简单的,非富即贵,怎么会在这穷乡僻壤里安居下来?
萧飞扬眸光动了动,随后微微勾唇,淡定地告诉云歌,“不是安居,待我箭毒彻底清除后,我就会离开。”
木云歌闻言,眼神不禁往他肩膀上看了看,箭毒还没有好吗?
仿佛是看透了木云歌的眼神,萧飞杨唇角勾了勾,若有似无的弧度又很快消失,“放心吧,我养一养就好了。”
木云歌被人看穿了心思,十分不好意思,不禁干咳一声,握紧了手心,看了一下夜色,连忙道,“天色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你要的生活用品,明日我会帮你带回来的。”
说罢,她匆匆转身就要走,萧飞杨喊住她,“等等,这银子你拿着,若是不够……”
还未等他大手碰着她的,木云歌便触电一般收回手腕,连忙摇头,脸色隐入黑暗当中,让人看不清她面色的温度,“不用了,上次剩下的就够了。”
木云歌匆匆离开,好似身后有什么东西追她似的,萧飞杨纳闷,“我就这般可怕?”
待云歌离开后,石青才从暗处现身,“殿下,属下回来了。”
萧飞杨面对木云歌时难得的一分温和都消失殆尽,他英俊的面容彻底冷了下来,长身玉立,翩然如天外飞仙,清冷如皎皎银月。
周身萦绕着高贵不可攀的气质,与这简陋不堪的小院子格格不入,“嗯,京城怎么样?”
他缓慢入内,房间里却是一尘不染,却也没有声家具,胜在干净。
他见着石青反手把门关上,然后低声禀报萧飞扬京城之事,“殿下,自从您出了京城之后,萧孟深一边在朝中拉帮结派,笼络朝臣,势力越发强大,另外一边又派人不断刺杀您,企图瓦解您在京城中的势力。似乎是看准了您如今不便露面,太子如今的动作愈发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