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大言不惭啦!”秦泽不屑地一笑:“不如咱们都痛快一些,你告诉我营中还有哪些是你们的人,我告诉你怎么处置你们这些私通外敌的货色。”
“休想诈我!”白荣不傻,自然咬死不愿交代,只盯着秦泽骂道:“秦泽小儿,我等的谋划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速速放开我,说不得大爷我会因此放了你主子和你一命!”
白荣口中这么说,心中却是已经将秦泽判了死刑,一旦他们的谋划成功,必然要好好磋磨一番这小龟孙,若只是将其诛杀,那才是便宜了他。
秦泽原本就没指望在白荣口中问出什么,此时见对方张口闭口小儿心中也生出了些许不耐,忍不住上前一步将其一脚踢翻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什么谋划我想象不到?无外乎里应外合勾结贼匪而已,”
白荣被秦泽踢翻在地,正想挣扎起身破口大骂,听得秦泽这几句话顿时心中大震,面上露出震惊之色:“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晓是吧?我知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得多,你该不会真的认为我只是一个山村里面有几分勇力的穷小子,就因为机缘巧合救了使君的命才被使君任为兵曹椽吧?”
秦泽说罢一看对方表情便知对方果然是这么看他的,不由一阵失笑:
“都不知道你们这些货色怎么就如此自信,真以为精英都出在你们豪族世家之中,黔首之中没有任何豪杰吗?”
“自我带兵剿匪处处扑空之后,我便料定那些个匪贼和你们这些个豪族世家有勾连,军中又有你这样的货色同他们私通消息,我要是能够抓住匪贼那还真就见了鬼了。”
“所以我便另辟蹊径,打算从赋税入手,你们当然不会愿意赋税进入江州,因为没有钱粮的支撑,使君他再有能力也是徒唤奈何。”
“所以你们就瞄向了赋税,见我征召的人数越来越多,就有些着急了,有些迫不及待了,涪陵那边的事情不就是你们故意所为?再借平都县令压我,逼我出兵,这样你们就能里应外合破了平都,抢掠四县赋税对不对?”
“哈——”秦泽不屑一笑:“自从枳县之事之后,你难道还以为我没有认清你们这些豪族世家的嘴脸?”
“你们谋我,我也在谋你们啊。”
“既然贼匪分散开来不好剿,那索性就把他们集中起来一并剿灭便是,怎么集中呢?我没有这个本事,你们这些人却有啊!想来平都县外现在该是聚集了不少贼匪吧?”
“三天前我把你拿下拘在营中,便是赶路也是让人用布幔围着的车拉你,恐怕你现在还以为我们到了涪陵这边了吧?”
一口气将自家的谋划说出来,秦泽顿时觉得浑身舒爽,前世的《三国演义》这么多遍可不是白看的,入伍那时候部队里面讲的中外各种战争史也不是白听的,就这样的计谋还真难不倒他。
可惜白荣身后的那些个豪族世家只以为他仅是一个幸进的山村穷小子,不知他里面已经换了超越这个时代的内核。
看着已经呆滞的白荣,秦泽很想说一句“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这样的话装装逼,但觉得还是算了,做人不能太嚣张,得低调,猥琐发育不浪才是王道!
“兵曹,于屯长他们来了。”帐外有人通报道。
秦泽不管瘫在地上的白荣,转身坐回主位,这才开口道:“请他们进来!”
营帐随之被人掀开,身为郡兵屯长的于平打头,接着是临江的严真以及朐忍的徐灵。
三人入帐一眼就看到了瘫在地上的白荣,顿时纷纷露出惊容,朐忍的县兵屯长徐灵更是惊呼出口:“这不是白荣屯长吗?不是说他生了疾病,怎么会被绑缚于此?”
于平收回看向白荣的目光,压下心中的震惊,对着上首的于非凡一抱拳道:“属下于平见过兵曹。”
严真和徐灵立即意识到自家的失礼,连忙和于平一样抱拳拜见。
“三位免礼,请入座”秦泽只当没听到徐灵的惊呼,待三人入座后才道:“想来三位对我之前的命令多有疑虑,现今谋划已成,我也不好再对三位隐瞒,便将事情告之三位。”
说罢也不等三人说话,便将之前的谋划和三人说了一通,三人如同白荣一般,听罢秦泽的谋划尽皆惊容布面,相互看了看,久久都未出言。
“如今我们距离平都县还有不到一日的路程,我意明日一早出兵,刚过午时该能赶到平都县不远处,待到贼匪们下午最后一次攻城之时,我们趁势出击,彼时贼匪攻了一天,无论是士气还是体力都下降到最低点,正应了兵法中的势穷之态。”
“而我部那时至少休养了两个时辰,正是体力和士气旺盛的时候,以此军击彼势穷之敌,便是我部人少,也能将敌打的大败,三位认为如何?”
三人还未答话,瘫在地上的白荣忽然大喝道:“不可能,你们现在已经靠近了涪陵,两百多里的路程怎么能在不到一日的时间走完,秦泽小儿,你这是白日做梦,白日做梦……”
见白荣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喝,平日和他关系尚好的于平终究没忍住道:“白兄……屯长,自三日前你称病不见人之后,我等便在秦兵曹的命令下回转平都,此时距离平都的确不到一日路程!”
白荣闻言再度傻了,他一直以为秦泽带着他们已经到了涪陵,没想到居然又回转平都了。
严真和徐灵则是对视一眼,尽皆低下了头,三日前收到秦泽回转平都的命令时两人暗中腹诽不已,皆认为乃是秦泽畏惧贼匪,虽碍于平都县令的威胁出兵,但也仅是带着兵卒走上一遭,没见敌兵便退,自心底便有些瞧不上这位新任的兵曹椽。
不想对方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大谋划,听其意思早在带兵出江州之时就已经开始谋划了,这般眼光,这般智计,真真是惊才艳艳啊!
“可涪陵那边怎么办?”于平终究没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
“涪陵那边干我何事!”秦泽却是冷然答道:“要怪就怪他们官长太愚蠢,我虽身负剿匪之责,但事起突然,徒唤奈何!”
于平三人闻言尽皆心中一震,秦泽这话显然是判了涪陵那边被贼匪围攻的县兵的死刑,他们一边为秦泽的狠辣所震惊,一边也为涪陵的县兵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觉。
“秦泽小儿,你好狠!”白荣突然自地上挣扎起身,低头朝着秦泽狠狠撞去。
“再狠能狠得过你身后的人!”秦泽面露不屑,一脚将其踹翻在地:“带下去,明日和之前捕拿的报信人一并祭旗,罪名便是私通贼匪!”
秦泽说罢特意看了于平三人一眼:“三位以为如何!”
既然秦泽敢杀,那必然是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三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赞同秦泽的决定。
最后秦泽便令三人回去安排,务必告之兵卒明日一战的重要性,虽然他没有明面上说出威胁警告的话语,但是即将被斩杀祭旗的白荣则是最好的威胁警告。
平都县城。
昨夜原本应该打开城门的内应并没有成功,这让等在城门外的贼匪们士气大丧,足足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鼓动,才在即将晌午的时候发动一次进攻。
不过这次进攻就像是应付一般,只草草进行了一刻钟便鸣金退去。
下午的时候,贼匪们的进攻开始加强,一口气发动了五六次进攻,有一两次甚至在城墙上占据了一小段空地,虽然最后还是被秦琪带着长枪阵赶了下来,但是却对贼匪们的士气产生了极大的鼓动。
眼见着时间已经不早,贼匪的头头们经过商议之后决定再进行一波强力的进攻,毕竟己方人数是对方的四五倍,万一对方先扛不住大家就可以在平都城里过夜了。
经过金银财物的诱惑,贼匪们虽然身体疲累,但是士气却很高昂,在大头领的一声令下,贼匪们嚎叫着向着平都县城冲去。
城上的沈弥等人一脸凝重,尽管占着城池之利,但贼匪不同于昨日的表现还是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眼见着贼匪再度倾力来功,身为主要指挥者的几人皆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沈弥大声的为众人提升士气:“经过一个下午的攻击,贼匪多半已经是强弩之末,击退了这波攻击,我们今日便胜了!”
“兄弟们,杀!”
“杀杀杀!”
一时之间整个城墙之上都是喊杀之声,这冲霄的喊杀声让贼匪的头头们一阵色变,众人对视一眼,没想到经过一下午的冲击,城墙上居然还有这种士气。
很快双方便斗在一起,一方努力守城,一方竭力攻城,杀得难分难解。
距离双方战场二里左右的一处密林之中,秦泽听得哨探的禀报后双眼一亮,立即开口道:“传令下去,整队,出林!”
秦泽的命令很快便传达到各个队率、什长等基层军官的手中,众人连忙将席地而坐的兵卒们唤起,随后依次出了密林,很快整理好队列。
秦泽骑在战马上,提着一杆长枪侧身一指平都城战场的方向道:“兵士们,贼匪就在不远处,我等立功受赏的机会来了,此战有进无退,而我……”
秦泽一拉战马,战马猛然立起前蹄,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转身,秦泽长枪前指,高声呼喝道:
“将冲锋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