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是在太守府后衙见到李颙的,后者正埋在一堆竹简纸帛之中,原本俊雅威严的面孔满是无奈,见李敢带秦泽进来,便让秦泽稍坐,接着又埋头期间。
谢过奉茶的小吏,秦泽一边饮茶一边不时瞥眼偷看桌上厚厚的竹简,听得李颙翻看竹简哗啦啦的声响,心中忍不住暗暗吐槽:
蔡伦早在公元一零五年的时候就改进了造纸术,那时朝廷就要求全国推广,现在都过去近八十年了,居然还用这么多竹简办公,也不知道是推广效率不行,还是下面人故意用竹简来给长官制造困难?
要知道竹简便是削的再薄,一卷写下来恐怕也得有斤把重,一个郡多少事情得向主官汇报,要是全部来看,估计要不多久主官的胳膊就得废掉。以阴谋论来看,蔡伦纸得不到推广,绝笔是下面人故意给主官制造困难,弄那么多竹简让主官望而生畏,从而不能一一尽看,以期达到他们所有的利益。
当然这些只是秦泽的猜想,至于真相如何,那得交给历史学家们去考察,秦泽是没兴趣弄清。
放下一卷竹简,李颙忍不住叹了口气,一口喝完桌上的茶汤,这才开口道:“秦泽,郡内的问题很严重,城内物价飞涨,民怨沸腾;城外盗匪四起,道路闭塞;便是去岁的赋税都没能解入府内,这其中固然有前任昏庸不力,导致板楯蛮叛汉禁绝道路所致,但多半还是郡内各曹主官不肯用心的缘故。”
“但我初来乍到,不好轻易改弦易张,好在匪贼不平,贼曹兵曹主官均有不力的借口,为以后计,我免了兵曹椽,令你接任,你可知我的心意?”
“肃清匪贼,打通道路,尽快押解赋税入府,可对?”秦泽在路上便问过李敢,李颙所遇到的难处多少了解一些,故而对自家的任命也有了一定的猜测,此时听得李颙询问,立即毫不犹豫的抛出自己的想法。
李颙欣慰的一笑:“你果然机敏,怎么样,可有信心成事?”
秦泽清楚这是重担,关系着李颙能否在巴郡快速打开局面,从而为以后应对板楯蛮做准备,他也正想在李颙这里表现一番,以期能够得到更多的重视,从而能够为以后的发展获得足够的资本,故而当仁不让道:“使君所重,泽敢不用命!”
“你当如何行事?”
“整肃郡兵,探查匪贼,分出远近轻重缓急,稍事训练,出兵剿贼!”
“好!”李颙闻言相当满意,当即起身行到秦泽身前,伸手按在秦泽肩膀上道:“一切都拜托你了。”
“必不负使君所望!”秦泽当即躬身行礼,待秦泽将他扶起又面露难色道:“不过有一件事情还需使君解决……”
“何事?”
“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郡兵不出,乃是畏贼,此时必然战力士气俱无,所以属下需要使君您出一批粮饷,才好整肃郡兵,从而外出剿贼。”
“这个……”李颙不禁有些为难,随后沉吟一会儿道:“我会尽快帮你解决,在此之前,你且先暗中探查!”
秦泽连忙称是。
“因为兵曹椽刚免了主官,你新到任,并不能服众,所以你的几个伴当暂时便不要去兵曹任职了,待以后你整肃郡兵,可安排他们进郡兵之中任职,若有机会,以后再出任兵曹职位!”
似乎是怕秦泽不知机,迫不及待想要提携同伴,李颙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属下省的!”便是李颙不说,秦泽也不会傻到把秦琪他们安排到兵曹之中任职,此时前者出言提醒,却是对他的爱护,秦泽自然表示明白。
李颙见状便打发秦泽去兵曹看看,毕竟他自今日起便是兵曹主官,也得见一见兵曹的吏员们。
不出意外,秦泽在兵曹并未受到吏员们的欢迎,多数仅仅是过来照个面便匆匆离开,没一个愿意和他长谈的。
秦泽也不在意,这些人中有权势的多半是前任兵曹的人,前任刚刚被免,其亲信还在,普通小吏自然不敢对秦泽表现出亲近之态。
在兵曹内各个理事的地方露了露脸,秦泽便回到自己办公的场所,里面也堆满了厚厚的竹简,秦泽只看了几卷就觉得不耐烦了。
倒不是字不认识,毕竟他有前身的记忆存在,且经过四年的学习,写出来都没什么问题。
主要是这些竹简上记得事情在秦泽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看起来颇为费劲儿,当下便将竹简一收,随手招了一个小吏,令其带他到兵曹的武库,毕竟以后要整肃郡兵,武库能有多少库存,还得仔细查验。
还好武库内的情况并没有和秦泽想的一样,虽然物品看起来有些少,但也不都是破烂货,问了管理武库的管库才知道之前朝廷派御史中丞督兵征伐板楯蛮,巴郡出了八百兵卒,武库内的物品领走不少,所以才显得库存不多。
“只希望还留下的郡兵手里武器不缺,不然这一点东西肯定不够,而且太守府都快揭不开锅,必然没钱购置装备。”看着武库内的境况,秦泽不禁皱着眉头想到。
查验过后,秦泽寻了一把环首刀给自己配上,毕竟现在已经是兵曹椽,不可能在配着猎刀四处转悠,太丢人!
戴上环首刀正要离开,秦泽目光忽然落到几张长短不同的弓上,当即上前查看,看标识分别是一石到四石不等,只不过四石那个标识上是空的,并没有弓存放在上面。
秦泽之前用的那个狩猎用的弓是三年前秦原改良过,接近一石,之前用还可以,但自去年便感觉轻飘飘的,每次射箭都不敢过分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将之拉断,所以这次并未携带。
见到武库内的弓箭,他便有心用三石的弓试试,但想象觉得还是算了,本来刚上任属下就不稳当,若是拿三石弓拉不开,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当下便命人取来弓弦,取出一把黝黑色的牛角长弓上了弦,随后便摆好架势伸手一拉,但听长弓咯吱咯吱响起,在管库和几个小吏震惊的目光下,直接将弓拉满。
考虑到放空弓对长弓损坏过甚,又缓缓将长弓松开,待到长弓完全放松,秦泽才一边将弓在手中把玩儿一边想到:还好没有选三石弓,两石弓虽然比之一石弓强度上仅增加了一石,但真正使用时候,力量的增添绝对不止一石那么简单。就眼下而言,二石弓还是比较适合他的。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拿出用,弓箭这东西不比环首刀,也不知道能不能带出武库。”思虑间秦泽忍不住抬头想要询问管库,却见对方和几个小吏正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惹得秦泽自己也上下看了看,以为自家身上有什么不妥。
“这弓我能不能取用?”见没发现什么不妥,秦泽当即不理会对方的异状,当即开口问道。
管库吞了吞口水道:“兵曹要用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却是需要登记备案。此乃官府记录在案的兵备,兵曹不可据为己有,借用旬日(十天)须得归还。”
秦泽自然没有将之据为己有的意思,事实上这把弓并不是合秦泽心意,武库统共就剩没几把,也就这把顺眼一点儿。
离开武库秦泽又去了一趟兵曹放养马匹的地方,发现仅有五六匹高矮不一的马匹在马厩之中悠然的吃草,他虽然不懂马,但看这些马的毛色和骨架也知道不是什么好马,顿时大为失望。
最后不得不矮子里面挑将军,选了一匹毛色还算光滑,骨架也稍稍匀称一些的战马,令人备上马鞍,也没有迫不及待的骑上,而是牵着溜溜达达的出了马厩,拉着直奔城外而去。
有马有弓,骑射无双的条件算是备足了,就看看激活之后的效果如何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一到城外,秦泽便迫不及待的骑上战马。屁股一坐在马背上,秦泽瞬间觉得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是他天生就懂得如何策马,又似乎是经过千千万万次演练,他能明白如何驾驭座下的战马。
这种感觉让秦泽忍不住用脚轻轻磕了磕马肚,战马立即缓步前行,复又再度磕了几下同时拉动缰绳抖动,战马立即小跑起来,而秦泽的身体居然也随着战马的奔跑轻轻起伏,使得他自身和战马跑动时候的颠簸保持一致,从而让他更加从容的驾驭战马。
秦泽发誓,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第一次骑马,之前也压根儿没学过骑马,虽然前身的记忆中似乎是骑过驴,但驴和马岂能相提并论。
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待战马达到一定的速度,秦泽心中忽而涌出一种强烈的冲动,当即放开双手,取了长弓在手,反手拈起一根羽箭,弯弓搭箭瞄向不远处的一棵树。
只听崩的一声轻响,羽箭如流星一般飞出,咻的一声射入到那棵树中。
秦泽这下子心中乐开了花,骑射无双,果然是骑射无双,这下可牛笔大发啦!
其后一连三天,秦泽每日都骑马外出,通过各种姿势测试骑射无双技能。而随着三日来不断的骑乘,对战马得应用也是熟悉到极致,也间接证明了这技能的威力,射术是无双的,骑术也是无双的。
“有此技能在手,天下到处都可去得!”秦泽忍不住心中狂喜,差点仰天长啸了,便在他自得意满之时,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地上突兀的升起一道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