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便又有二十余人被斩杀,血淋淋的场景骇的场中之人个个面色惨白,纷纷惊惧的望着台上面无表情的秦泽。
刺鼻的血腥味让秦泽只觉胃内翻涌不已,他也不去看倒下的人,冷着脸道:“与我挂在营中,若有犯律,以此为例!”
当即有人去执行,又有人将无头尸体抬下去,但是血迹却是没能擦干,台前依旧有刺鼻血腥气。
忍着胃中不适,秦泽再度道:“年十八以下或者是受训一年不到者,年四十以上者出列!”
郡兵虽然对秦泽的命令有些疑惑,但是刚才二十余血淋淋的脑袋却让他们根本不敢违抗,有符合者陆陆续续出了队列,行到了一旁。
看着明显稀疏了一些的队列,秦泽当即令军正丞再度点数,后者不久便将人数报了上来,却只剩二百七十一人。
秦泽便令重新整队,虽然少了相熟的人,但郡兵们平时的训练也还不错,经过了短暂的混乱之后,再度整好队列。
不过此时郡兵已然分作两队,秦泽左手边乃是之前淘汰出来的人,有一百二十余人,右边则是剩下的二百七十一人。
待到队列排好,秦泽便开始训话,无外乎便是身为郡兵该当如何如何,复又提了粮饷事宜,场中略显沉闷的气氛这才得到一些缓和。
接着又令郡兵之中的屯长、队率等军官出列,发觉原本这些该充足的低层军官少了一个屯长三个队率,想来该是在之前被杀的那批人里面。
秦泽也不在意,当即一指之前率先出首带人绑缚那些随杨通随众的人道:“你叫什么名字,居于何职?”
那人当即双拳一抱躬身道:“回兵曹,卑职沈弥,为队率。”
“好,”秦泽点了点头道:“接下来你就是屯长了,好好干!”
沈弥闻言大喜,再度躬身道:“愿为兵曹效死!”
接着秦泽便开始安排军官,除开被杀的屯长之外,年富力强的还有三人,秦泽随意的指派两人同沈弥一道为选出来的二百余人的屯长,剩下两人则是负责带领淘汰下来的人。
随后便发下一月粮饷,令打乱的两边各自推选伍长、什长和队率,又令沈弥三人好好操练队伍,等待命令。
做完这一切之后,秦泽令人钱粮封存,交由秦琪、许定二人带人看守,又令许峰许成二人协助军正丞巡视营地,免得军营骚乱,剩下的许猛则是负责看守营门,不让人出入。
做完这一切秦泽立即离开军营,快马奔向太守府,和李颙秘议好一会儿,这才带着李敢一起回转军营。
待到秦泽回转军营之后才令那些前来运送钱粮的兵曹吏员离开。
果然便在这些人离开没多久,秦泽在营中大开杀戒的事便在城中传开,立即便有世家大族之人前去郡守府内求见李颙,也不知道李颙如何与这些人分说的,倒是没人前来军营闹事。
秦泽见状稍稍松了口气,当晚又从换防回转的郡兵之中选人,结合之前选的近三百人,得兵卒三百六十余人,其中三百人分为三个屯,交由沈弥三人带领,多出来的则是由秦泽亲自带领,秦琪等人也均被秦泽安排到郡兵中任伍长。
除此之外,秦泽又持李颙手令,在城中招募三百壮勇于营中一起训练。
五日之后,秦泽并三百六十余郡兵及一百名壮勇出城剿匪,李敢则是带一百四十余郡兵并剩余二百壮勇坐镇城中。
秦泽带人离开不久,江州城的四门分别有人骑马离开,也不知奔向何处。
虽然带出来的这批郡兵早就饱经训练,但统帅他们的秦泽终究是新手,所以一路上颇有些磕绊,众人走走停停,速度却也不快。
便这样一连三日,秦泽总算是熟悉了队伍,郡兵的行军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但是等待众人到达之前探明的匪贼的营寨时候,却发现里面的匪贼早已经逃之夭夭。
接下来几日同之前一样,所探明的营寨之中皆是没有匪贼,郡兵之中开始出现各种谣言,秦泽也不在意,复又寻了几个匪贼的营寨,依旧没有发现之后,秦泽忽然带兵南下,到了枳县城外。
枳县的长官得知秦泽带兵忽来颇为疑惑,毕竟从江州传来的消息称秦泽带人乃是剿匪,虽然有太守府传令让各县配合,却也不知道究竟怎么配合。
既然想不明白,枳县的长官索性也不再想,当即便带着属吏和县尉,会同枳县的几个豪强大户,携带着蔬菜粮肉,以慰问的名义拜访秦泽。
秦泽当即热情的招待了众人,待众人问及前来枳县的原因时,秦泽却是直言乃是剿匪辛劳,带兵卒前来休整一番,并无搅扰地方的意思。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郡兵这几日都在野外行军和宿营,累倒是真的累,自然需要休整一下。至于剿匪那只能是呵呵了,连个匪贼毛都没见一根,剿什么匪贼。
众人将信将疑,但见秦泽口风极紧,却也不敢逼迫,只得离开。
第二日,众人又请秦泽前去赴宴,秦泽以军务为由并未前去,最后碍于众人三番五次来请,只得勉强前去赴宴。
宴会上,秦泽初始还有些放不开,不敢多喝酒,待听得众人恭维之后才渐渐放开,最终导致越喝越多,醉酒之余不小心说漏了嘴,却原来前来枳县并不是来做休整,乃是为了押解枳县去岁的赋税而来。
一顿宴席足足吃到晚间才方结束,秦泽在酒宴上喝的极多,乃至于没有办法起行,负责护卫的秦琪只得令人通告城外的军营,随后便和人抬着秦泽一道去了县内安排的住处。
待到打发走县内之人,秦琪这才回传里屋,他刚一推开门,便见秦泽已然从床上坐起,明亮的双眼甚至都盖过了屋内的油灯,散发着奕奕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秦琪,根本就没有醉酒不能成行的模样。
秦琪早知自家公子酒量极高,见状也不奇怪,而是疑惑的问道:“公子,你为什么要装醉?”
秦泽却是不答,反而低声询问道:“沈弥的人进来了吗?”
“沈屯长不久前差人来报,已经进来了。”
“营内可还安稳?”
“今日安排守门的乃是公子您亲领的那队中的两什人,除了我们之外,没人知道沈屯长的人多半未回,其他由许峰许成看着,也没有什么异样,城门关闭前许峰派人来报,白屯长和于屯长那边也还算安稳。”
“好,”秦泽点了点头,随后起身道:“被甲,出发!”
不久,安排秦泽休息的小院后门处悄然打开,四个人影悄无声息的离开,避开巡视的壮勇和打更之人,偷偷摸摸的向着县库方向而去。
没过多久,四人便会和了早就等待的沈弥,后者先是汇报了兵卒的部署情况,随后才疑惑慢慢的问秦泽道:
“秦兵曹,我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妥,毕竟要是让枳县的人发现我们偷入县城,您在李太守那里恐怕就不好做了。”
“呵……”秦泽冷然一笑道:“若真是如我想的那般,到时候难做的恐怕就不是我了!”
沈弥还待再言,秦泽却是摆手拒绝,低声吩咐几声,便令沈弥去安排。
三更过后,整个县城显得极为的安静,县库周边更是如此,除开看管县库的两个兵丁不时打瞌睡之外,便是平时在这一带巡逻的县兵壮勇也没了动静。
又过了半个时辰,两个兵丁似乎都靠在墙边睡着,轻风中传来库房前灯火的噗噗轻响以及不知名虫子的鸣叫,更显出周边的异常安静。
——咻——咻——
两支羽箭几乎不分先后,分别射入两个守库兵丁的咽喉,两人闷哼一声,紧接着便软软的倒在地上。
两人刚刚倒地,黑暗之中便有十余身穿黑衣之人突然冒出,这些人快速冲到县库之前,接着纷纷从身后取出火把点燃,然后便打开县库纷纷将火把丢入库房之中,待到库房之中火起,这才纷纷准备离开。
“动手!”黑暗中传来秦泽的一声低喝,接着便听见一支响箭飞向高空,尖利的响声旋即响彻县库周边,接着便向整个县城扩散开来。
“杀!”
黑暗之中出现百余名兵卒,这些兵卒仆一出现,立即向着那些黑衣人冲去。
“不好,有埋伏!”
黑衣人之中有人忽然大喝出声,接着有人有大喝道:
“不要怕,杀出去!”
一众黑衣人当即悍不畏死的向着兵卒扑杀而去。
——咻——咻——
两名手持长弓的黑衣人还没来得及搭上羽箭,便被黑暗中飞出的两支羽箭射杀。
随后羽箭不断射出,那些扑杀过来的黑衣人半途上不是被射中大腿倒地,就是被射中手臂掉了兵器,待到双方短兵相接的时候,黑衣人已然有四五人受创。
双方很快便斗在一起,黑衣人虽然悍不畏死,但是冲出来的兵卒却也不惧,结成一个个战阵,将黑衣人尽数扑杀。
整个战斗持续了不到半刻钟,一众黑衣人便被兵卒或俘或杀。平灭黑衣人之后,兵卒们便纷纷开始救火,好在因为时间不长,大火还没有完全烧起来,兵卒们很快便将大火扑灭。
便在兵卒们扑灭大火之后,沈弥才兴奋的向秦泽禀报道:
“兵曹,贼众一十八人,当场击杀十人,生俘八人,我方三人小伤,余众无碍!”
“做得好!”秦泽闻言欣慰的点点头道:
“令众人打起火把,让我们会一会这些个胆大包天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