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平阳失魂落魄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管家心下一凉。
果不其然,等骆既明晚上忙完事情终于想起来过去看平阳一眼。
谁知道他前脚刚离开书房,后脚就撞上了前来认罪的管家。
“你这般苦着脸做什么?”骆既明打量着老管家,忍不住发问。
老管家苦着脸:“王爷,小殿下她伤心了。”
骆既明立刻道:“伤心?这府内谁敢惹她伤心?”
老管家一咬牙一闭眼跪了下去:“锦鲤池的鱼前几日死光老奴忘了换,今日小殿下带着六皇子前去喂鱼,发现了。”
骆既明抬脚就要踹过去,腿伸了一半想起老管家年岁大了定然受不住他这一脚,于是硬生生抬了回来,“她晚膳用了多少。”
老管家的头磕在地上:“小殿下伤心太过,午膳晚膳一口未动,就连药也没喝没换。”
这下子骆既明的脚可真是收不住了,好在历州及时拦住了他:“王爷,小殿下换药要紧。”
骆既明狠狠甩了下袖袍:“你自去刑堂领罚。”
历州赶紧对着老管家使了个眼色,老管家这才松了口气,慢吞吞的向着刑堂那边走去。
清梦轩里,倚翠端着药急得不行,却被关在门口不敢进去,见到骆既明来了,当即跑了过去。
“王爷可算回来了,小殿下她...”
“本王都知道了,把晚膳跟药拿过来。”
倚翠听他这么说可算是放下了心,立即将东西交给了骆既明。
骆既明前脚刚踏进去,就听见平阳烦闷的声音:“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吃!”
“你的伤还没好,等好了以后你爱吃不吃。”
一听见骆既明的声音,平阳更烦闷了。
“有你这么哄人的么!”
平阳从床上翻身起来,一个不小心,伤口又裂了。
骆既明立即放下手上的托盘,赶紧过去扶她。
“都没换药就这么动,不就是几条鱼么,至于这么动气!”
平阳撇着嘴:“那鱼一条价值千金,被我这么喂了两个月,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批了。你倒是财大气粗丝毫不在意。”
骆既明笑着点了下她的头:“我当然心疼,可比起那些鱼的生死,我更在乎你开不开心。”
“喂鱼的时候自然是很开心的,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它们被我买回来养着就是为了供主人开心的,既然它们的目的达到了,那生死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平阳歪着头看他:“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骆既明回道:“子亦非鱼,焉知鱼不乐。”
“哼。”
平阳自知说不过他,干脆一扭头,不理他了。
骆既明见状倒是松了口气:“说不过我就想躲了?赶紧趁热把药喝了,不然我就...”
他故意停顿一下,平阳果然凑过来问道:“不然就怎样?”
骆既明微微一笑:“你的伤几日不好,骆淮旸那小子的伤也别想好。”
“你!”
平阳气绝,合着在这等她。
骆既明起身拿过晚膳:“都是你爱吃的,要不本王喂你吃?”
平阳翻了个白眼嘴硬道:“不吃。”
骆既明拿过粥喝了一口,迅速扣住了平阳的脑袋。
吃过了这一口粥以后,平阳红着脸将他推开:“你就是这么喂的?”
骆既明挑眉坏笑:“我就是这么喂啊,要么自己吃,要么我喂。你自己选。怎么样,本王很民主吧?”
平阳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于是赶紧接过了肉粥自己小口小口喝着,没一会就喝完了。
骆既明看着她吃完了粥满意道:“不错,等半炷香后再喝药,正好让他们拿出去再热一热。”
看着倚翠忙进忙出,平阳趴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骆既明见她这样正好将她的衣服半解,开始替她上外敷的药。
骆既明动作很轻,平阳愣是半点疼都没觉得。
半晌,平阳忽然道:“小皇叔,今日早朝陛下可有说什么?”
骆既明嘴角一勾:“他能说什么,那些大臣们都被他气晕过去了。”
平阳嗤笑一声:“他虽然不是个好君主好父亲,但确实是一位好的傀儡。”
骆既明轻笑:“知道为什么我扣了安阳,杀了太子的威风他都没说一句话么?”
平阳歪着闹到看他俊俏的侧脸:“因为你是摄政王?”
骆既明抓起她的手放在手心里:“不。因为他是个天阉,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而后宫里的这几个孩子都不是他亲生的。”
平阳大惊失色,却忍着没坐起来,“什么?天阉?”
骆既明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没错,所以他不在乎你,也不在乎安阳跟太子。”
平阳纵然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如今的皇帝居然是个天阉:“所以我真的不是什么大梁的公主。你当年的证据都是真的?!我真的是...真的是西域城主的女儿?”
骆既明捏着她的手:“你是谁的女儿都不重要,你的身份迟早都会变成本王的摄政王妃。”
平阳默默趴了一会又问道:“那他们都是谁的孩子?”
骆既明替她盖好被子:“这个你日后自然会知晓,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你的伤。”
平阳乖巧的趴着,“你下一步要做什么?废了太子?”
“不,废了他太没有意思。”他骄矜的抬起了下巴,然后嘴角一勾,在平阳心惊胆战中来了一句,
“我要给他选妃。”
“给他选妃?他不是有一个太子妃的么?”
骆既明冷冷一笑:“那女人是个不听话的棋子,今夜历州就要解决掉她了。”
平阳原本觉得骆既明对整个朝堂的掌握程度只有大半,但现在她却觉得大半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太子妃他想杀就杀,想换就换,他的手比帝王的手伸得都要长。
若是这样,那她接下来的行动,恐怕都要过着骆既明的手了。
看着平阳半天没出声,骆既明主动道:“怎么不说话?被吓着了?”
平阳摇了摇头:“这点事情还吓不到我,只是新太子妃的人选定好了么?”
骆既明拍了拍她的头:“当然有,而且那个人你相当熟悉。”
平阳迅速在脑中过滤自己相当熟悉的人选,在想到某个人的那一刻,脸色瞬间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