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傅观南躲到了秦榛身后。
“是傅太太呀,观南刚才给我说了,小孩子闹着玩呢,商陆就是爱哭。”牧太太开口解释道。
傅观南没有说话,她知道牧商陆老妈是担心她自己一个小孩子说话没分寸让秦榛多想,所以提前说话打断了自己,毕竟两家还是还要和做生意的,在此情况下还不忘有意无意的提到牧商陆哭了。
后面的话无疑就是女人间的交锋了,傅观南无心再听,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一路穿过大厅,走到了后院。相比大厅,后院十分安静。
傅观南坐在秋千上,无聊的甩着脚,想着刚才大厅里的事情。她已经记不清小时候的人和事情了,更不要说一个牧商陆。升初中之后,因为母亲的去世她变得更爱沉默和隐忍,牧商陆也渐渐不再欺负无趣的她,从那时起,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说到去世...母亲是2008年去世的,现在是2006年,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两年时间。想到这,傅观南皱眉。
既然上天让她重活一次,那她一定要阻止这场车祸。
“你到底什么时候让笙月见人嘛!都是你的女儿,凭什么秦榛给你生的就能在这种聚会上万众瞩目,我给你生的就要见不得人啊!”
傅观南循声走了过去,看到树林之间,那个楚楚可怜的女人正在和傅天昊抱怨。
“我也没办法啊,别生气啊别生气,等我过几天有时间了我带你和笙月出去好好玩一玩。”傅天昊讨好着女人。
傅观南知道他们后面还要干什么,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傅观南的拳头一直是紧紧攥着的。
笙月,傅笙月。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仅仅比她小五个月。也就是说,妈妈的可悲,是从刚结婚就开始了的。
从她坠地开始,父亲就要分心照顾两个孩子,安抚两个女人。
“观南。”秦榛披着披肩,站在后门。
妈妈有着一双和小姨一样的丹凤眼,与小姨不同的是妈妈眉眼间有着更多的柔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结了婚的缘故。那一份柔和也许是留给那个正在和其他女人翻云覆雨的男人的吧。
“见到你爸爸了吗?”秦榛拉着傅观南,一边走一边问道。
傅观南轻轻地摇头。
“你恢复的也差不多了,正好赶上开学去报名了,六年级了,要好好学习哦。”秦榛说道。
“嗯”傅观南垂眸“妈,如果爸...出轨了怎么办?”
“嗯?”
“没什么。”上一世她在这一天选择了沉默是因为害怕家庭破碎,结果还是破碎了。
可是难道她说了,事实就会改变吗?
“不会的,当初我为了你爸不惜放弃秦家继承人的身份,别说出轨,你爸连吼都不敢吼我一下呢”秦榛笑了笑,回答道。
傅观南闭眼,不再说话。
爱情让人疯让人狂让人遍体鳞伤原是有理的。
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傅观南看着眼前的景象,实在搞不懂现在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
实际年龄二十八岁的她坐在小学教室里看着一群小屁孩跑来跑去,她除了长相,其余的一切都与这个空间格格不入。
“小哑巴”令人讨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傅观南直接选择无视。
牧商陆正好坐在傅观南后桌,翘着兰花指拽了拽傅观南的马尾辫。
“干嘛?”傅观南还是没有转身。
“你转过来,我和你说。”牧商陆的声音带着笑意,这笑意传进傅观南耳朵里多了几分贱贱的感觉。
傅观南没有再搭理牧商陆。
反反复复无数次后,牧商陆自觉无趣也就不再闹腾了。
傅观南翻着新学期的课本知识,开始回忆着老妈出车祸的地点。
时间太久远了,十几年的时光让她压根想不起那条街的具体位置。
“看来只能挨着走一遍了。”傅观南说道。
“傅观南,你说什么?”台上的老师问道。
全班望向她。
思考得太深入,连什么时候上课她都没注意到。
“没什么。”傅观南回答。
“既然这样,你上来解一下这道题吧,其他同学在本子上解。”老师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傅观南看了一眼黑板上的数学题,起身像黑板走去。
“哈,最后一道大题,小哑巴会做吗?要丢人咯~”牧商陆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傅观南起身那刻传到了她耳朵里。
傅观南拿起粉笔,不假思索的开始写。
老师在教室的过道间不断的巡视,抬头看了一眼黑板,直接愣住。
“傅观南,你假期学了新的课程吗?”老师问道。
傅观南放下粉笔。
完蛋,她忘了自己现在是小学生。
“假期看了些哥哥的书。”傅观南点点头。
“你先下去吧。”老师说着,随即走上讲台,敲了敲黑板“傅观南写的是完全正确的答案,但是这不是常用的解题方法,所以老师重新写一遍大家看一下,大家要像傅观南学习哦,不满足于书本上的内容,不断钻研。态度很好!”
傅观南突然有些脸红,虽然实际年纪已经二十八岁了,但还真禁不住同龄人这么夸。
“走狗屎运了啊小哑巴。”
傅观南皱眉,这小屁孩嘴怎么这么欠。
天昏黄,树荫罩住了校服的深蓝。
傅观南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往校门口走去,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一切很舒心,尤其是上课,简直太轻松了。上一世她的成绩一向不错,只是后来...没有人庇护后就学会隐藏锋芒了。
“小哑巴,小哑巴,啦啦啦啦啦,小哑巴,啦啦啦啦啦......”
傅观南皱眉,她收回刚才“一切都很舒心”这句话。
“一起回家吧,我妈妈说有时间让你去我家玩。”牧商陆在傅观南左右蹦来蹦去的,像极了一只哈士奇幼崽。
“你妈说着玩呢。”这是今天为止傅观南对牧商陆说过最多的话,看在哈士奇的份上。
“才不是。”牧商陆较上劲了。
“牧商陆!快来,去我家玩。”不远处一个同班的男生对着这边喊到。
“我要和小哑巴一起去我家玩,你们走吧。”牧商陆撅着屁股大声喊道。
“我不去你家。”傅观南不是很想见他妈。
“你不是有心脏病吗?我爸是医生可以给你看病。”牧商陆秉持着不放弃的原则,努力说服着傅观南。
“我已经做过手术了。”傅观南眉头皱的已经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我家有跑车模型,还有点点,一只纯种哈士奇,可大了。”牧商陆继续游说。
“我说了我不去!”傅观南站定,看着牧商陆,突然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害怕我把那天你哭的事情告诉同学们所以讨好我?”
“没有,我是可怜你!”牧商陆立马否认,但脸上的神色已经出卖了它的主人。
“哦”傅观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就好,今天我好像不小心把这件事讲给我同桌了。”
“神马!”牧商陆声音突然高了几个分贝,扯下傅观南的书包,随即发现自己反应有些夸张,又把傅观南的书包扔在了地上,走在了傅观南前面“随便你,不去我家算了,我还担心你吓到我家点点呢。以后你想来我也不让你来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可能是真的有些紧张了,牧商陆猛地绊了一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傅观南看着前面的小屁孩,失笑。
“唔~”牧商陆的眼泪以傅观南肉眼可见的速度涌了出来。
不过几秒,牧商陆的哭声就已经极具爆发力。
果然还是二十八岁的老女人了,看着这么一个长相还不错的小屁孩流眼泪,傅观南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弯腰拉起牧商陆,轻轻地在他擦伤最严重的手上吹了吹。
“还疼吗?”傅观南问道。
牧商陆乖巧地摇了摇头,似乎被傅观南身上的不同于同龄孩子的气质安抚了。
“哼,都六年级了,破了点皮就哭。”傅观南拿起书包,径直离开。
“果然还是孩子啊。”傅观南心想。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牧商陆像大型犬幼崽了。在一起待久了被影响是必然的。
傅观南回到家的时候,傅天昊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纸。
“小南回来啦”秦榛从厨房走了出来。
傅天昊也放下报纸看了傅观南一眼。
“嗯。好香啊,妈你做的什么啊?”经历过一世,她才知道能吃到妈妈做的饭是多么多么幸福。上一世她多少次嫌弃妈妈做的饭都是一个味道而拒绝吃饭,后来美味佳肴上千万种,她却再也没有闻到过那个味道。
“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饭!”秦榛溺爱地拂了拂傅观南的长发。
“你妈今天专门出去买的菜。”傅天昊也说道。
“小南吗?小南真是好口福,最后一道菜刚烧好就回来了。”一道女声从厨房里传了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傅观南看清来人后,眼神止不住的凌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