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见柳苗苗的穿戴就满眼羡慕:“听说柳姑娘攀上州里的富商爷,很快就要做妾了,这下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可不是,我还听说富商爷很疼她,给她花银子的跟淌水似呢。”
听了议论柳苗苗更加得意,趾高气昂走到梁浅月面前。
“阿月,知道本姑娘今天来找你什么事么?”
梁浅月正应酬两个香铺主顾,一见柳苗苗来者不善,便先给叶婆婆使个眼色让她抱小石榴先进屋。
然后语气冷淡道:“柳姐姐,我们虽同村但几乎没啥往来,你今天有何贵干不妨直言。”
“行,那当着大家面可别怪我给你没脸。”
说罢柳苗苗扭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扬手一抖将包内粉末全都倒在地上,道:“来大家都看看这个毒女人都往香料里掺了什么?”
梁浅月一蹙眉,两个香料商立刻弯腰细看,就见其中一位满脸惊讶。
“哎呀!这香粉里掺了黄硝!黄硝可是剧毒之物,若掺入脂粉里短时间能凝白肌肤,但时间长了却能烧毁脸面,若做香料更可致人神思混乱,成大病啊!”
“什么?”
众村邻多少也都买了些香料回家点,一听此言登时顿足失色,立刻围上来冲梁浅月破口大骂。
“死贱妇为了挣钱竟这么害我们啊!真是心如蛇蝎的贱货!”
“太可恨了,必须把送官,若不是柳大小姐慧眼识货,咱们几乎都让她害死了。”
“对,必须送官府!”
愤怒的村民说着就要扑上来就抓住梁浅月,梁浅月在人群里拼命挣扎解释。
“不是的,我没有放黄硝,我卖了那么多香料若有黄硝早被人发现了。”
“阿月!”
柳苗苗冷冷一笑:“你就别狡辩了,你一个村姑穷女怎么懂得制香?还不是耍点鬼心思骗人钱?今天我就是要替大家除掉你这个恶毒烂货,来人!”
“在!”
“我这毒心贱人捆起来押去官府,让官老爷定其毒害村民之罪,乱刀剁了。”
“是!”
跟柳苗苗来的几个侍卫应声,随即亮出绳索就要捆梁浅月。
梁浅月真的有些慌了,大声争辩她没害人,叶婆婆在房里看到事情闹得这般地步,也急忙抱石榴出来阻拦侍卫。
但她们哪拦得住人,被其中一侍卫狠狠推开,一老一小都摔倒在地上,小石榴额头被地上石块撞破,哭的撕心裂肺,叶婆婆也急的老泪横流。
唯有柳苗苗隐在人群后,嘴角露出一抹阴寒冷笑。
见小石榴和叶婆婆受伤,梁浅月真的怒了,她拼命挣脱侍卫要扑过去保护小石榴,就在这时,她衣襟“呲啦”一声被扯碎,从怀中又掉出一个小绢包。
绢包落地立刻洒出一片淡青色粉末,香味似青兰般馥郁,格外特别。
柳苗苗一见粉末立刻大叫:“死贱人居然她还藏了其他剧毒,立刻押走!”
“是!”
侍卫们捆上梁浅月就要拖走,可忽见不知从何处忽出现一青衫蒙面人拦住他们。
“这个女人——交给我。”
蒙面人语气沉冷,眸中闪着不容置疑的光亮。
柳苗苗倒吸一口凉气,村民们不认得,但她和侍卫们都知道蒙面人就是牧贤。
牧贤表面身份是富商的管家,在府里一言九鼎,所以柳苗苗也不敢出言顶撞,只收敛气焰赔笑询问。
“管家爷,这女人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我正要把她送去官府……”
“我的话你听不懂?”
牧贤语气里沉了凛冽之气,“把这个女人交给我,立刻!”
“是。”
侍卫们可不敢违抗牧贤命令,于是也不等柳苗苗表态便跟被山芋烫了手似得把梁浅月推过去。
牧贤抓紧梁浅月背后绳索,目光极复杂看了她一眼,然后对柳苗苗道:“老爷有令,从今后没有允许你不准擅自出府半步,若敢违逆严惩不贷。”
说罢,牧贤转头押着梁浅月走出院门,徒留满院鸦雀无声的民村,和大放悲声的叶婆婆。
而最灰头土脸的还是柳苗苗。
她本想仗势在人前显耀一番,却被很打一顿脸面,于是也不敢管梁浅月被带哪里去了,只能在讥笑声中头也不回的回到村外府邸。
“世子爷,请看!”
牧贤回到宴墨临时在芦叶村安身的府邸,将从梁浅月怀中洒落的一些青色粉末呈上去。
“这是何物?”
正看密信的宴墨放下信笺,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浅沾一尘粉末,放在鼻前微嗅。
陡然,他脸色大变,嗓音也不由喑哑了几分:“这是——浮影香?”
“不错!”
牧贤凝重点头,压低声音将柳苗苗如何去找梁浅月,和他隐在人群中发现浮影香的事情细说一遍。
浮影香,是宴墨的母妃——清妃娘娘亲手所制。
宴墨年幼时曾受过一次重伤,之后便神思惊乱无法安眠,于是精通香法的清妃娘娘为儿子配成一料气味清淡如兰,世上绝无仅有的一味安神奇香,伴随宴墨度过那段难熬年月。
他二十岁生辰那年,清妃娘娘莫名其妙的消失。
之后世上再无浮影香。
而今天这味香居然出现在一个荒地村姑手中,着实令人惊异。
于是宴墨立刻问:“那女人现在何处?”
“属下怕节外生枝,已经将那女人关进地仓里,请世子爷审问。”
“好。”
话音落,宴墨衣袂翻飞,身影已在丈许之外。
地仓潮湿阴冷,梁浅月被绳索反捆双臂趴在地上,身子不能动,但她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她自来就心思缜密,从有人嫁祸她是杀周歪头的凶手,再到香粉中无故出现黄硝,这一切线索似乎都指向柳苗苗。
可梁浅月想不通柳苗苗针对她的理由是什么?
正在她神思苦虑时忽听板门被人推开,就见一身披墨衫,面罩黑幕的男人走进来。
此人虽脸面遮隐,却可见那双狭长凤目似深潭般幽暗,深不见底。
宴墨走到梁浅月面前,默默打量她片刻,陡然用冰冷剑鞘抬起梁浅月下颚,强迫她仰头与自己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