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头军得了王爷的夸奖,一张肥脸顿时乐开了花,整个人像是要飞起来一样,连走带颠的回去了。
朱弘栋喝了一盏茶,稍微休息一下,再次站起来,大声下令。
“全军集合!”
朱弘栋话音刚落,他的身边立刻响起密集的鼓点,急促的鼓点像是雨打琵琶一般连绵不断。
随着鼓点响起,整个兵营突然沸腾起来,一个个士兵冲出房门,奔向校场,快速寻找起自己的位置。
朱弘栋倾听着鼓点的节奏,一通鼓总共要敲三百下,核算起来差不多三分钟左右。
当第三通鼓敲到一半的时候,全军终于集合完毕。
朱弘栋微微皱皱眉头,将近八分钟才能集合完毕,这个时间完全不及格,以后一定要加强训练。
朱弘栋也不废话,站出来大声说道。
“我亲卫营士兵分别来自于胡元生、叶承恩、方国安等部。权属不同、左右不通,此为兵家大忌,现本王决定整军,打乱原有组织,重新建立新建制。”
“本王决定,设立鲁王第一团,现在第一团下设第一战兵营,第二战兵营。”
“每营四连,每连四排,每排四班,每班十二人,主官分别为营长、连长、排长、班长。”
“连以上设独立宣慰使,汇报上级宣慰使。主宣传慰问之责,为士兵宣忠义、鼓勇气、慰怠倦,不干战事。”
“连以上设独立军法官,汇报上级军法官。掌军法,明赏罚,肃军纪,战时记功,平时约法。”
“除此之外,设立亲卫连,侦察连,医药连,后勤连,新兵连,教导连等结构。”
“现在念到名字的,全部站出来,归于新的建制。”
“没有念到名字的,全部归于后备营,暂时负责行军保障,驻扎卫戍等职责。”
朱弘栋说完,冲着身边的方大陆一点头。
方大陆立刻上前一步,拿起手中的名单,大声吼道。
“一团一营营长:周顺”
“一团二营营长:邢季”
“一团一营一连连长:王六七”
“一团一营二连连长:李世杰”
“一团一营三连连长……”
随着方大陆的吼声,一个个军官或惊讶或沉默的站出来。
名单在继续,一个个军官进入新的队列,新部队的主体架构逐渐成型。
营长身边是宣慰使和军法官,后面是四个连的十二个连主官,连长后面是四个排长,排长后面是四个班长。
当长长的军官名单念完,整编后新部队的主体架构基本完成。
方大陆再次拿出另外一份更厚的名单。
现在念到名字的,是各个结构的士兵,念到名字的出列归建。
“一团一营一连一排一班士兵共十一人,名单如下……”
方大陆高亢的声音不断在校场上空回响,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念出来,一个个士兵纷纷走出队列,归于新的建制。
冗长的名单足足念了半个多时辰,全新的组织架构终于诞生在东阳县兵营的校场里面。
朱弘栋看着面前一张张面孔,有人兴奋,有人得意,有人失意,有人茫然,有人忐忑不安……
无论他们曾经的经历是什么,无论他们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无论他们的性格和能力是什么,从今以后,他们将会逐步被捏合成一个整体,成为一个庞大体系中的一员,逐渐学会并适应融入整个集体,通过集体的力量来逐渐改变和影响这个正在走向堕落的世界……
………………
等整编完成,天色已黑,各班长带着自己手下的新兵,回归不同的房间。
朱弘栋来到他的房门前,就在床上正睡着一个人,那是晕过去的盛王赞。
朱弘栋还没有困意,让亲卫找来笔墨纸砚,开始撰写起来。
新部队的组织架构刚刚搭建完成,军官是新鲜出炉的,士兵同样是新鲜出炉的,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做。
首先军官的训练教材要编写,军队的日常训练大纲同样要编写,军纪军规的细则也同样要编写,甚至还要编写一份识字的教材。
因为军队里绝大多数人都不认字儿,这种状况必须快速改变,否则一旦打起仗来,侦查员不会写字,怎么写军情汇报?军官不认字儿,怎么看军令?
百废待兴,所有的事都要从头做起。
朱弘栋就着烛光,奋笔疾书,不知不觉夜色已晚。
不经意间,朱弘栋闵锐的察觉到,床上的呼吸声不知何时发生了改变。
将一个大段落写完,朱弘栋将毛笔放在笔架上,伸了个懒腰,将视线投注过去。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
盛王赞慌乱的坐起来,眼神四处乱飘,始终不敢与朱弘栋对视。
“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你是个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年,金榜题名,进士及第,才能被选为东阳县县令。自三皇五帝之后的史书,你肯定是读过的。”
“我相信你是个明白人,现在我再问你一句,大明江山落到如此田地,大明百姓被清兵如同猪狗一样满城满城的屠杀,这根底的缘由是在哪里?”
盛王赞被朱弘栋逼问,眼神慌乱,脸色苍白,讷讷不敢言。
朱弘栋没有再逼迫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着。
盛王赞这个人能力应该是不错的,人也聪明,只是脑子里能不能转过这个弯儿,敢不敢在思想上面对真相,将会决定他对这个人以后的态度。
屋子里沉默了很久,盛王赞呼吸越来越急促,短促的呼吸声在房间里清晰可闻,额头上不知不觉布满了汗水。
压力越积越大,盛王赞终于扛不住了,他张开嘴想要说话,结果发现嗓子干涩,完全发不出声音。
朱弘栋将自己手边的茶碗推过去。
盛王赞犹豫一下,最终拿起茶碗,一饮而尽。
盛王赞双手托起茶碗,奉送回朱弘栋面前,稽首为礼。
“谢王爷赏赐!”
朱弘栋看着盛王赞,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盛王赞赶紧谢恩落座,坐下之后他理了理思路,终于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