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易简刚寻了个隐蔽清净的角落躲清闲,就见一年轻男子拿着两杯红酒跟了过来。
易简微蹙着眉,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男子:“先生有事么?”
汪俊磊从容不迫地将其中一杯酒递向易简:“您好,这位美丽的小姐。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汪俊磊,是南康汪家第五子。我们汪家都是生意人,不知道小姐您是…?”
“汪五少你好,我叫易简。”易简回给他一个职业假笑。
见易简不肯接过酒杯,汪俊磊索性就将它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尴尬地捏了捏鼻梁:“易小姐…嘶,你是易家人?”汪俊磊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激动地开口。
他就说这小女子十有八九出身大户人家嘛,楚云锦她们那群傻子还不信!
“嗯,家父乃是易厅长,就坐在那里喝酒。汪五少若是有事寻他,就快些去吧。”易简想赶紧把这位多情的大爷给糊弄走。
幸亏没得罪人家,敢情人家是财政厅长家的千金大小姐!汪俊磊心道。
“哎,易小姐,别介啊。我不是来找易厅长的。”汪俊磊笑了笑,“我是来找你的。”
易简警惕地盯着他,无数句骂人的话都被她硬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
汪俊磊厚着脸皮继续搭讪:“这样说起来,我可还算是你的小舅舅嘞,我的外甥女!”
这句她破防了!易简恼火地道:“你胡说什么!”
汪俊磊看她情绪激动起来,连忙解释:“实不相瞒,易厅长是我堂姐夫,易家二奶奶汪氏,那是我堂姐!
所以要论辈分,虽然有点远,但我还是能叫的了你一声外甥女的。”
“不过你说你是易家人,但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你啊,听都没听说过易家还有你这号人物。”
易简轻轻咳嗽缓解尴尬:“咳。嗯,我的确是易家的嫡长女不假,只不过我从小一直寄住在乡下,现在回来了而已。”
“哦,原来如此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曾经堂姐好像确实跟我讲过堂姐夫有一个在乡下寄养的女儿的事,想来就是你了。”汪俊磊从上到下打量了易简一番,然后点了点头。
“话说,你多大了?”易简好奇地观摩着他的脸。
“十九。”汪俊磊喝了口红酒。
“哦,那你也不大啊,怪不得看起来像个浪荡公子哥。”对于易简这个二十七的灵魂来说,十九的确挺小。
汪俊磊并没有生气,反而挑了挑眉问她:“哦?那你又是多大?”
“呃,十七。”易简差点说成二十七,还好反应快,话及时拐了个弯儿。
“噗哈哈哈哈。”汪俊磊大笑,“你才是孩子呢吧?还没我大呢!”
“嘁。”易简要离开,汪俊磊忙追了上去。“别走啊外甥女,等等我!”
— — —
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站在二楼栏杆后抽着雪茄,俯瞰一楼整个宴会大厅。
身后,和平大酒店的老板张东恭恭敬敬地开口:“一切都已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就绪。”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男人一挥手,张东微鞠一躬,退了下去。
下楼梯的时候,张东偶然和上楼梯的陈枫相遇:“陈副官。”
“张老板。”两人互相点头打过招呼后各自离去。
身穿军装的陈枫三步并作两步地踩着楼梯,步履飞快地走到男人身边,叩靴行礼:“少帅,您叫我过来,有何指示?”
“正门那边,有什么动静么?”男人淡淡地说道。
“报告,没有。”陈枫暗自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少帅叫他过来,是有什么变故呢。
他已经紧张一整天了,可不敢临了到了这会儿还出差错。
“南门和东门,也都是咱们的人?”男人终于转过头来,看了陈枫一眼。
“嗯,南门和东门明面上都是咱的人,正门附近的‘那些人’,也都是咱们的弟兄。”正门其实就是北门。而陈枫所说的‘那些人’,指的都是暗卫。
“正门放的,都是刘豫卿他们的人吧。”他语气淡漠,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
“是的。”陈枫依旧恭恭敬敬地回答他。虽然他并不明白,自家少帅问这些有何意。
“罢了,不重要。他们的人要是敢坏我的事,全部就地处决,一律格杀勿论。”他冷笑一声,“今晚难得能看上一场好戏。告诉弟兄们只留他活口。至于他的同党……”男人微眯着眼,转过身走到桌子旁熄灭雪茄,语气冰冷到让陈枫都忍不住要打个寒颤。“我看没有留着的必要,那就全部铲除干净。”
“是!”陈枫再次叩靴行礼,急匆匆地跑下了楼。
“请‘君’入瓮!”他喃喃自语道。
……
晚宴正式开始时,司老爷子坐在二楼观景台的主位上看着一楼宴会大厅里精彩的戏曲表演。
这一排坐的都是司家的人。司督军的座位紧挨着老爷子,司夫人坐在司督军的身边。左边坐的都是司家的姨太太们,右边坐的都是司家的孩子们。
司振庭悠闲自得地交叠着双腿靠坐在椅子上。他的右手边坐着他的妹妹——司家大房唯一的千金小姐司兰筠。
司兰筠夹坐在自己的两个哥哥中间,气氛尴尬的很。
她很清楚,自己的这两个哥哥关系不和,甚至是水火不容。本以为把他们分隔开来就不会有那么尴尬了,结果事实好像偏离了自己预想的轨道。
今夜晚宴的主角——司家二少帅司振清正紧抿着唇,兴致缺缺地看着宴会厅戏台上无聊的戏曲节目。
“振清啊,你看看,这底下这么多的大家闺秀,到底有没有哪个你能看得上的啊。”司督军转过头,语重心长地劝道。
“父亲,我的事,您就别操心了。”司振清无奈地叹息。
“就是,督军,咱儿子这么优秀,你担心什么,还怕儿子娶不到妻不成。”司夫人今夜晚宴化着浓妆,穿着旗袍出席,坐在一旁笑着打趣儿子道。
司振清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虽然也是常年混迹于情场的老手,但他从不会失了风度。
司夫人对自己的儿子相当有信心,并且眼光极高。她觉得最近这些巴结司家想来结亲的人家的闺女都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娶了她们谁都是便宜了她们!
不门当户对,还企图攀上高枝儿,飞上枝头当凤凰!一个个想的倒是美!司夫人不屑地心想。
可司良哪知道妻子心里有这么多想法。他要求倒没那么高,只要家境好,容貌出众,不残疾不疯癫是个正常人,并且儿子能中意就行,要是多才多艺那更是再好不过。
而司振清的想法则更简单了:他不急着成家,他才二十二岁,正是情场上一个花天酒地公子哥的好年华,为什么要被一个女人名正言顺地束缚住自由?更何况,不是还有个人在他前面呢么!与其催他结婚,倒不如先去催那个老家伙成家!
这几人各自揣着内心的想法,看戏也都是心不在焉的。
而另一边的司振庭三人,气氛就轻松多了。